她感受过?什么呢?是从小虽有父母,父母却不在她的身边。她被第一对养父母领养,感受过?一点爱意?的痕迹,但是那些也被剥离。是与?第二对浅浅的相逢,简单的一点缘分转瞬即逝。是后来,连院长都要担心她的领养事宜。好像不该有这么多的坎坷。但又好像是命中既定。因缘命数,可能真的说不清。她不知道她在说这些话时,是不是近乎于有些憎恨的情愫,说出来后才会感到畅快。像是想为自己抱个不平。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它们都积压在了胸腔里,但又觉得没有将它们说出口的必要?。她垂下眼,没打算再多说。说太多,没有什么用。她也不是喜欢多说的性子。看着她的神情变动,符岚的心剧烈地疼起来。“弥弥,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你回来后,妈妈一直都在努力?地去爱你,弥补你。”她的话因为哭得厉害而碎得不成声。她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经?历过?这么多,她怎么可能不心疼?符岚想去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她窒闷得太过?难受。沈弥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动作,只是微垂着头,默然道:“我六亲缘浅,修的不过?是一个两不相欠罢了。”她声音很?轻,有一分看破的释然。这或许是她走过?很?远很?远的路后,终于找到的答案。从想把婚约履行掉,到问了父亲得知至少需要?两年?,那时她心里其实?就已经?是这个想法。与?他们两不相欠,这一世?的恩德与?亏欠就清得差不多了。到时她一身轻松,再去走自己想走的路。符岚难以置信地停了一秒后,近乎崩溃。她从没有想过?到头来她的女儿会跟她来一句什么“两不相欠”。“两不相欠什么?两不相欠什么?!”泪水汹涌决堤,她浑身瘫软脱力?,却还在挣扎质问,“你在跟妈妈想什么两不相欠?!”沈柏闻闭了闭眼,神情痛苦地微仰起头。我六亲缘浅,修的不过?是一个两不相欠。六亲缘浅……沈含景在外面踟蹰了一会儿,见自己的身影好像被发现了,才小步走进来。见到她时,沈弥控制不住的会想到,她们刚认识时,她也对含景充满新奇和好奇。她想过?一个事情,她在福利院自己生长时,含景正代替着她,受尽家中宠爱。那时候没有太多的情绪,这只是脑海中的一个客观事实?。不由得叫她生出了许多的羡慕。含景连名字都好像发着光。可是,现在她会去想——原本,含景才是孤儿。也才意?识到,当?初那个念头直观得有多残忍。因为那些宠爱与?坦途,本该是她的,本该是那个小小的女孩。可到头来,却是小沈弥在仰望着含景的发光。指尖在掐着手心,无意?识的在用力?。却是突然,被人握住。她讶然抬眸,意?外的看见他的身影。——他还是上来了。不知为何,在他身影撞进眼中时,悬浮已久的心突然得到了一瞬的安定。满屋里刚刚经?过?一场争执,硝烟弥漫,可他暂且没有去理会旁的事情,只是掰开她掐着自己的手指,温声道:“小姑娘别这样伤指甲。”嗓音温润,如同在交代她如何爱护一样珍宝。沈弥怔然一秒,全部绷起的情绪,也在这时倏然无力?地松下去。因着他的突然到来,屋中人也俱是一顿。她的手指已松了,这才发现手心被掐出了不浅的痕迹。方才在用力?时都没有感觉,现在才发现,原来说出那些话也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就跟她的这么多年?一样。原以为走得很?轻松,但原来,成长到今天,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也是竭尽全力?。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微湿的雾。周述凛为了防止她再掐手般的,径直将她手握在手心。沈弥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她低低说了声:“要?回去了。”“不急。”他站在她身旁,看向了沈柏闻和符岚。他的姿态很?明显,是将人护在了身后。沈柏闻微愣。竟有一种,他们与?她,已经?是两方的生疏感。周述凛的视线从沈含景身上扫过?,明明只是淡淡一眼,不知为何,她心底惊起一片颤栗。有种不安感火速将她萦绕。“岳父岳母如果有些情况还无法确定的话,我手中有些资料可以提供。”他的眼底有一层细碎的冷意?。
被她推去楼下等候,可他还是没能安稳坐住。她的情绪很?反常,他不放心。果然,一上来看见的便是她以一人敌数人的场面。明明,也不是一个很?厉害。指痕满满的手心就是证明。沈含景迷茫了一瞬,隐隐知道他在说自己的事情,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沈柏闻压了压情绪,到底还是在女婿面前,不能太失态。他其实?也怔然,问说:“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定定,分外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沈含景小姐确实?与?骆莎认识已久,至于那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人的无意?之失,而是她们二人一起用心的筹谋。”为什么手中会有证据?自然是因为其中也有他的手脚。将这份证据捧出来,同时也意?味着他会有败露的风险。起码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这个打算。这回是临时起意?,突然的决定很?可能会带动一些计划之外的影响。但此时,那些忽然变得不太重要?。一语惊四座。沈柏闻目光大动,符岚则是完全惊愕。沈含景近乎失声道:“你胡说什么!”周述凛并不为她所?动分毫,只与?沈柏闻对话:“稍后我会将文件整理一下发给您。”沈含景快要?疯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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