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儿子在家不要乱跑哦!娘一会就回来。”对越秋河蓉姑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温和有理。站在檐下,看到晨阳红了天边的祥云,越秋河朝蓉姑微笑点头, 待他们身形没入山边小道, 他止不住轻咳起来。昨夜凶险已过,小孩还没醒, 摸着额头高热也退了, 越秋河起身准备去取药,发现袍角被扯住, 回头一看。小孩微睁双眼,眨了眨, 碧蓝的眼眸清澈, 稚气未脱低声问越秋河:“你是谁?”这样的眼眸似曾相识, 越秋河有些惊讶, 手指不禁微微收缩, 对他抿唇微笑:“你终于醒了,我去给你取药。”袍角从他幼小细嫩的手中滑出,越秋河竟有些不敢再看他的双眼,就欲踏出屋子,小孩用手撑起上身,急问:“你不问我叫什么吗?”越秋河没答。他双手拈在被褥上,躺身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俊色眉眼,怯生生闷声说道:“我身边不是刀山,就是火海,那里好可怕,我以为我死了,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我洛夜白,他”越秋河紧握的手松开了,一时间百转心头,眼眸微蹙,没待他说完,质声问:“你说你是谁?”突然喝声,他被越秋河惊吓到,缩得更里面,颤声问:“听他叫我、洛夜白,你、不高兴吗?”转身回眸看到他露在被褥外的眼眸,湛蓝无邪,担忧害怕,稚嫩的模样楚楚可怜,让越秋河俱静良久,最后颔首低语:“我去取药。”既然他能死里逃生,想必梅花角应该也无碍吧。熬好的药小火温着,越秋河盛好了药坐在石桌旁发愣,好半响,仿佛听到有嘤嘤啜泣声,越秋河惩罚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取药大步进屋。但见越秋河放下药碗在床头小几上,坐在床沿处,温和问他:“你叫洛夜白是吗?我叫辛夷君,是蓉姑舍命救了你,现在为了腾出屋子给你我住,她已经睡在柴房,要不你和我一起联手搭一间新屋子,如何?”鼓起的被子不动了,一个蓝色脑袋缓缓冒出来,小洛夜白哭红的双眼眨了眨,仔细打量着越秋河,嘟嘴又抽噎一下,泫然欲泣:“你还会、凶我吗?”越秋河端过药碗,问他:“这药很苦,前几日我喝的时候也害怕,不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全喝光了,你敢喝吗?”小洛夜白一看,浓烈的药味让他皱起鼻头,他抬眼看越秋河,惴惴不安:“辛夷君也生病了?”“是啊,你要记得是蓉姑救了你和我,这药得来辛苦,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了?”越秋河故意把药碗凑近了些,言笑温和,动作轻柔。稚儿天真好哄,洛夜白听话的把药喝得当真干净,随即忽地抱住越秋河,低低道:“辛夷君,你不要离开我,我害怕。”被他怔得扬起手臂,越秋河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紧紧贴着,仿佛抱住自己唯一依靠,用力地,不放手,越秋河终是放下臂弯环着他。
“换药的时候不要动哦,”越秋河将他蓝发捋在身前,衣物缠带缓慢解开,没有听到他喊疼,身体却颤得厉害,稚嫩白皙的后背全是狰狞伤口。心里不禁一窒,他最后都经历了什么?数千人围剿,加上司徒潇、夕良,真如同上刀山下火海,洛夜白啊洛夜白你到底是挺过来了。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越秋河不知该不该笑,手上动作诚然变得轻柔。“疼就告诉我。”洛夜白任由越秋河擦药,皱着眉头也不叫疼,他闷了好许,鼓足勇气问:“辛夷君?”“嗯?”“妻子是什么?”手上不经一顿,默了片刻,越秋河反问他:“小孩问这些干嘛?”他的小手指捏在一处,绕来绕去,“我听到蓉姑让你取妻,好像我也有妻,可是我不明白妻子是什么?”药一点一点擦在伤口处,他像是在疼痛中享受,听他这话,越秋河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陡然记起在徐氏墓底他曾说过:“我若是恶魔,你便是恶魔的妻。”想着他邪恶魅惑之色,真无法与眼前又乖又懵懂的洛夜白连在一起。“娶妻是大人的事,我也不知道妻子是什么,嗯,我猜想妻子当是揣在心窝里的一个人吧,你还小长大了也许就该会有。”小脸蛋撇过来,痴痴的望着越秋河,他心急地问:“那辛夷君心窝里有没有住着人?”越秋河瞬间一怔,有没有?有没有?忽然反应过来,将他里衣拈起,沉声命令:“转过身来,擦正面。”没有等到答案,洛夜白乖乖的在被窝里转了半圈,纯真的眼神正面仰视过来,认真道:“辛夷君,如果你心窝里是空的,可不可以把夜白揣进去?”迎着光亮,四目对视,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洛夜白身后,他懵懂可爱的神色隐在暗处,寂静得仿佛都能听到相互咚咚咚的心跳声。一时间,让越秋河无法将“不可以”说出口,把他蓝发捋到肩后,里衣挠开,伤口纵横,竟不知从何下手,越秋河不答反问他:“疼吗?”顺着越秋河的眼神垂眸看着自己满身的伤口,洛夜白手指缠上身前拆下的缠带,摇摇头又颔首点点头。“疼的,好疼好疼,不过,好像看到你就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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