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清词在出发到台湾前与他父亲大吵了一架,整个梁田家的屋瓦都要被他掀了,现在正气呼呼地坐在自家长廊上逗着家中柴犬。
「清词,你这个性真该改改了。」他的大哥梁田清彦,那副体弱多病的样子又来教训他,清词刚忘记的烦躁感又上来了。「那大哥要不要舟车劳顿到台湾视察布行啊?」只不过是个下游布行,却要他到那个未开化之地,父亲也利用他利用得太彻底。
「啊,我倒是忘了,要不是因为你这样的身体无法远行,梁田家家业倒也不会轮到我头上。」虽然给我我也不想要,梁田清词心想。尖酸刻薄的言语让他长兄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还嘴。
原本梁田家家业还是打算给长子继承,由清词辅助,但梁田清词只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傻子,帮他人铺路任人收割成果?他那时也跟父亲闹得不可开交,无奈他弟弟才10岁,急於想要继承人的父亲做了某种妥协。
他经常旷课帮父亲工作,但能到学校的时间他都会到校,他的平均成绩已经确定会让他进庆应大学的商学部。清词那硬脾气在家更是无法无天,现在宛如已是他当家的时代。
「小花,过来!」看见他大哥愤而转身离去,梁田清词叫唤自家的狗到身边,摸摸牠的头、捏宽牠的脸颊。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麽会跟台湾人交好,在大部分的日本人想法中,那些在帝国殖民地的子民,都是低人一等的。光想到那些人用不流利的日语与自己搭话,大少爷心情就一阵烦躁。
尤其是才抵达隔天就得参加当地日本人的聚会,听父亲说这些不在祖国做事的日本人嘴脸势利,唯利是图的模样令人作恶。但布行终究是在台湾做生意,不得不去拜拜码头。
清词打算在布行开行後三年再开一家吴服店,听说三越总是将过季的吴服带到台湾出张拍卖牟取暴利。既然自家都有原料了,这笔发财金让他人赚去未免也太过扼腕。
仅三天的台湾行程,就是为了折腾他而生。他最近刻意减少了工作量就是为了准备他的大学入学论文,本就已经少到工场视察状况了,却还得一路奔波到台湾出差。另一方面又想起投稿到直木赏的一直未成雏形,事业越是繁忙他的写作时间越少,每次看见他大哥的脸都想起这事,不免来气。
「逆子,我答应你不去舞会,但你也给我去探访探访台湾还有什麽生意可做。」背後传来他的父亲──梁田正弘的妥协声,原先还跟他晓以大义当地舞会是多麽重要的社交场合,高官和仕绅都会出席,该去露露脸才对。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看看那野蛮之地有什麽令人着迷的东西让你年年都去,还打算展这麽多店。」梁田正弘知道他这二儿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这样让他气得发抖,该做的事却无一遗漏。
几天後他们搭上船开始漫长的旅程,出航的时间正值5月梅雨时节,抵达台湾时扑鼻而来的潮湿味让人受不住。梁田清词撑着伞下了船,立即看见有人向他身後的父亲挥手。
「梁田桑,欢迎欢迎!想必这就是令公子吧?」清词没听他父亲说过会有人来迎接,眼前这微胖的台湾人讲着带有口音的日文,让因为天气感到不适的清词更加头疼。
「快打招呼,这是林伯伯!」清词微微点头,说了声你好。还在16岁抽高的身体如老年人般弯不下腰,他父亲狠瞪了他一眼也一脸无所谓。林棠看着眼前的孩子,怎麽就跟自己家的孩子那麽不一样?难道是名字取错了?明明两人名字都如此清秀。
梁田清词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拥有宽厚的胸膛和有棱角的肩膀,神采奕奕的眼神以及立体深邃的俊毅五官。整个人的骨架看起来就还会再抽高的模样,相显之下自己家的林秀就真的太瘦弱了。
但从表现看来也不是个乖顺孩子,目中无人是他在日本最常遭遇到的事情。这孩子眼神里也带有大日本帝国的骄傲,不知道该说教育成功还是思想洗脑深化。梁田桑明明就是如此豪爽又心无芥蒂之人,可惜了这儿子如此傲气。
「林桑麻烦你了。」三人一同搭上了旅馆接车,一路前往位於西门町的旅馆。清词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景象,不怎麽卫生的摊贩,和穿着贴满补丁的行人尤为显眼。
果然与东京的印象相去甚远,没关上的车装甚至飘进混杂各种家禽的难闻气味。梁田清词最终受不了将窗户卷上,试图隔绝那些毒气。越接近西门町景象越热闹起来,外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的。
林桑说午膳考量到两人一路奔波,也有一阵时日没有品尝到日本料理,便带两人到台北城内的割烹店用餐。店面倒是颇为体面,进去有木板隔出的独立雅座,女将是仙台渡台的日本人,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是许久没闻见的酱油香味。
「老爷是来台湾游玩的吗?」一旁的艺妓一边斟酒一边探听,这艺妓的品质明显不行,刚来的路上听林桑说,最近台北的日本料理店艺妓越来越少了。跳的歌与舞都不是最佳的,清词一脸百无聊赖。
「虽然我们不久前才刚会面,但在台湾见面就是新鲜啊!」梁田正弘也不回答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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