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还没搭上话呢,陈望洲就过来了,一把搂住程落的肩膀,散漫地跟江尘打招呼,还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雾。“林雾对吧,我可是常听江尘提及你啊,我们万年不沾女人边儿的江大少可是有一次带个姑娘跟我们出来玩儿呢。”陈望洲话说得不正经,倒是挺得江尘的心意,也让林雾原本就微红的脸颊红得彻底。只是,程落一把把陈望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推掉了。陈望洲也不生气,伸手去揉程落的头发,“落儿,三哥给你赔不是,你别气了。”程落没搭理她,倒是赵霁月开口了,“那三哥,你哪错了?”陈望洲扯着嘴角,妖孽的脸挂着浪荡的笑,“三哥哪哪都错了。”赵霁月给他投去了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下一秒就被程落拉走了。程落:“江尘哥,我和月月先走了。”她看了眼林雾,微微对她点头。“不是,落儿,你得讲些道理,这场流星雨我可是特意带你来看的,我女朋友我都没带。”陈望洲扯着领带喊冤。这话一出,程落几乎跑了起来,陈望洲也紧紧追了过去。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顷刻间就剩下林雾和江尘两个人了。江尘侧身问她:“我们也随便转转?”“好。”林雾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刚刚那一幕,她对江尘说:“你身边的这些朋友们还挺有意思的。”她曾经以为,他们这个圈子麻木无情的纨绔子弟居多,却不曾想每个人都这么有血有肉、生动鲜活,打破了她一些固有的潜在的认知。江尘笑着说:“陈望洲这个人,不算太好,但也不坏。至于月月和落儿,挺好的姑娘,你可以和她俩一起玩儿。”林雾嘴角的笑丝丝抽开,她和赵霁月、程落放在那一眼望去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凭别的,光凭借着装和行为举止就能看出来。她们这些大小姐有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骄矜和自信,不需要刻意表现出来的,刻在骨子里的。当林雾的思想又挤进了牛角尖时,江尘的一番话就给她拨开了云月。“她们俩和你我一样,也都是个普通人。”他把自己放在和她一起的位置,说他们都一样。林雾倏地鼻尖一酸,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心中最大的纠结,而他也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帮她化解开这道隔阂。林雾静静地看着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周围甚至有人升起了篝火,劈里啪啦的火苗跳跃的声音跃进耳蜗。她眉间的那层阴翳的雪,化了。“走吧,先回屋,晚些再出来。”
尘雾夜色渐凉,暮色低垂。仔细听来,喧闹的夜晚,除了熙攘的人声,还夹杂着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江尘收到陈望洲的微信,把播放到一半的电影暂停,他笑着问林雾还要接着看完吗。林雾嘴唇微阖,摇摇头说别让大家等他们两个,她心里承受不起的。其实她心里有点儿遗憾,还没和他看到这场电影最经典的一部分。江尘笑着起身去关电影,他没说其实他们出去与不出去,外面其实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刚刚江尘确实是打算带着林雾回房间先休息一会儿的,他估计着今晚要闹到挺晚了,怕她身体吃不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三两句话聊到了音乐剧歌舞片《chicago》,林雾说这部片子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歌舞片,看电影的过程中整个人都处在极为震惊的状态。“我没想到电影还能这么拍,而且这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用的太好了。大一我在电影赏析课上看到这部电影,真觉得超级震撼,尤其是‘狱中女人的探戈舞’,狂野又性感。”林雾细眉微蹙着跟他说,看表情好像是在回味这部电影。“因为这部剧爱上了这种类型的电影?”江尘问她。林雾点头,“这部电影也让我对jazz a有了些了解。”“纸醉金迷的爵士时代?”江尘说。林雾点头,“对,纸醉金迷,娱乐至死。”她偏头往窗外看去,窗外树影摇曳,只能看见外面点点光亮,看不清外面的人在干什么,隐约能听见吆喝的拼酒声。林雾总觉得,外面这些人也只能用“纸醉金迷”来形容了。“你说在那个只认金钱的社会,所有的道德伦理、甚至法制制度都不重要了吗?有罪的人也能利用‘罪’本身量身打造一个剧本然后受人追捧?“江尘发现她思考起来问题喜欢抿唇,脸颊挂着淡淡的酒窝。他暗暗点头,“人所处的环境会影响到人本身的,有时候改变不了环境,便也只能适应环境。”“即使知道不对,或者自己不喜欢,也要适应吗?”她的思维越发偏颇,甚至已经就这个话题远离了电影本身。江尘眉间的愁绪渐浓,他悲观地引用苏轼《赤壁赋》中的话回她:“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很久之后,林雾才明白江尘说这些话背后的身不由己。江尘抬眼,林雾静静地看着他,他却坦然露出个笑容,回避掉这个话题,“要不然看部电影?”“看什么?”“《chicago》?”林雾叹口气,“这部电影不符合今晚的氛围。”今晚至少是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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