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赶人的情绪写在脸上。张景泽看了眼程落,程落头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长发遮住一半的小脸。她已经听到了张景泽说话的声音,可她紧闭着眼不想睁开,她觉得有些疲惫,索性就装睡。“落落没事吧。”张景泽背着双肩包,手插在兜里,视线直勾勾地落在程落身上。陈望洲简单解释了句:“落儿情绪有些不好,我先带她回家了。”张景泽挠了挠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陈望洲笑了下,“如果落儿愿意和你说的话,让她自己和你说好吗?”张景泽点了点头,依旧一动不动。陈望洲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张景泽又摇了摇头,明白了陈望洲话里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就看着车窗升了上去,车里的景象变得朦胧了起来。他不知道,在车里,陈望洲的右手和程落的左手紧紧扣在一起。“落儿,饿吗?”他轻轻捏了下她的手。程落摇了摇头,说:“想回家,想睡觉。”陈望洲摸了摸她的脸,弯腰帮她把安全带系好。看着她嫣红的小嘴,他就想,若不是她今天心情不好,他一定会当着张景泽的面吻她。在看见张景泽敲车窗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是他发现了两人的亲昵。如果发现了,他不避讳和张景泽坦白他和程落的关系,也省得他以后再费心思和他聊了。可这个张景泽真是个榆木脑袋,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落儿,他什么都没发现。那他就得继续和他周旋,防着他真和程落假戏真做。陈望洲发动引擎,开车越过张景泽,只留下一阵尾气。他没开车回陈家,而是回了景苑。车停下的时候,他叫了声:“落儿。”程落没应声,他凑过去看,轻轻把她的头发塞进耳后,才发现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她又偷偷哭了。陈望洲叹了口气,轻轻帮她把安全带解开,然后把她抱下了车。他常年健身,她又不沉,他只要单手就能将她抱起来。前两年的时候,她爱撒娇,经常要他抱着背着。一会儿指示他背着她去冰箱里拿饮料,一会儿又指示他把她抱回卧室。他调侃说:“就会占我便宜。”“你不愿意吗?”
他笑了,他说怎么会不愿意呢,他说:“我给我们落儿当牛做马都行。”陈望洲抱着她的时候就一直在想那段往事,电梯“叮”的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下电梯,开门,小心翼翼地把程落放在床上。她贴到了床上,头立刻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陈望洲蹲下来,略显无奈地说:“落儿,我去给你倒杯水行吗?”程落似睡非睡,无论如何就是不放手。陈望洲没动,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依赖过我了。”他不自觉地靠近,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心,她很安静,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陈望洲看着她静谧的样子,微凉的唇吻在了她的眉心,又缓缓向下,擦过鼻尖,吻在了她的唇上。他没有伸入这个吻,不想把人弄醒了。只是浅尝辄止,他就如同上瘾一般,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曾经的画面。直到离开的她嫣红的唇,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行为算是趁人之危了。可他从来不承认他是君子,从他 诱程落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睡觉是她逃避问题的一种方式,有点儿遁世的消极态度。她刚来陈家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除了画画就是睡觉。有时候一个人窝在床上哭, 哭累了就缩成一团, 脸上挂着泪痕睡过去了。刚开始陈望洲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那时候他俩也没多熟,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娇滴滴的小妹妹无感。后来,还是两人熟起来偶然提及睡觉这个习惯,程落亲口和他说的, 她说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此刻, 程落迷迷糊糊地转醒, 因为哭过的缘故,眼睛有些肿。她手撑着床坐起来,被子掉落下去, 露出脖子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她环视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景苑,躺在陈望洲的床上。这张床她睡过无数次, 现在躺在上面却有些茫然。突然,房门被推开,陈望洲端了一杯水进来, “就知道你醒了,水。”程落手攥紧床单,没接。陈望洲坐在床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床的下陷,他托着杯子送到她的嘴角, “张嘴。”程落的耳根立刻就红了,她没真让他喂, 手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水温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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