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由他抱了好久,才渐渐松开。女孩儿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走了,跟我去见家长了。”陈望洲被她轻车熟路地牵到程父的墓碑前,他垂眸,看着那张黑白照片,程落的眉眼间像极了她父亲。程落把花放好,勾着陈望洲的手,“爸,我来看您了,这次还带了人。”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您肯定认识他,我男朋友,很久很久以前就和您说过。”陈望洲心头一颤,很久很久以前?他看着她,她解释说:“当年我们在一起后,清明节,你陪我一起来扫墓,我就偷偷和爸爸说过了。”“那程叔……”“爸爸当然同意了。”程落眨了眨眼,“你对我这么好,我爸当然同意了。”小姑娘的眼中满是期待,陈望洲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她父亲同意了,可那眸中的光让他为之一颤。原来有一个人爱他爱得这么深,在本没有未来可言的时候,她就投入了满满的期待。“所以,你得待我好。”她仰着头看着他,去拉他的手腕,“这样吧,你得跟我爸保证一下。”陈望洲轻笑着,居然真的按照她说的,在墓前说了很多话。她其实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某些行为有些幼稚,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配合。他不是一个信奉神明的人,钱云锦差人给他打造的那个“六字真言”的耳钉,完全是初于孝道才愿意戴。她也私心觉得,他就该是自由的风,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可这个放荡不羁的人,也为了她,在心中奉了一座神明。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走了她的一滴泪。陈望洲的话音落下,又给程父鞠了躬。其实他的千言万语不过就是表达一个观点,他爱程落,他会照顾好程落的。程落抿了抿唇,故作放松地说:“爸,您听到了吗,这些您就放心吧。反正一切都在变好,等年后,哥哥出来,我再和他一起来看您。”她又抬手摸了摸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父亲只有四十岁出头,眼角没什么皱纹。她吸了吸鼻子,“三哥,我们走吧。”出了陵园,雪渐渐下大,外面天冷,两人便直接开车回家了。下车后,陈望洲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接出来。程落捏了捏耳朵,走出两步弯下腰蹲下去玩儿雪。
“凉不凉?”陈望洲蹙眉。程落摇摇头,顺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兔子的简笔画。雪这东西,对她有一种超强的吸引力。只可惜,雪太小,只有薄薄的一层。陈望洲把她拉起来,握住她的手,把温度过给她,“先回去吧。”他一手撑着伞,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宠溺。楼上的苏蓉也是刚打完麻将回来,她从衣架上拿出一条披肩裹在身上,然后走到阳台上伸了伸懒腰。视线往下一瞥,却没想到在车库旁边,看见到距离很近的两个人。雪天,两人同撑一把伞,本来没什么奇怪的。苏蓉顺便还感慨一声,还是钱云锦话语权大,两个电话,就把陈望洲催了回来,倒是她这个当妈的,话都没这么好使。可是,伞下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程落移到了伞外,陈望洲就撑着伞把她拉了回来。苏蓉打了个瞌睡,拿出手机,想着告诉他们两个快点上来吧,今儿又降温了。手机举在半空,她的手僵住了。因为她看到程落踮起了脚尖。 探那把黑色的伞似乎成了最大的保护罩, 伞面上落有星星点点的雪花,没人看清伞下的两个人究竟做了什么。只是透过一层玻璃窗,苏蓉觉得呼吸凝滞, 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楼下那两道身影, 也就三两秒的时间, 那对踮起的脚尖就已经平稳地落在了地上。她不是没年轻过,不是没经历过热恋期,再加上一个女人敏感的第六感,这一切都告诉她事情不简单。可陈望洲是她的儿子, 而程落, 她确实是当作女儿一样对待的, 也许情感上做不到亲生母亲一般,但在物质上她问心无愧。程落从小就爱粘着陈望洲,她这个不羁的儿子也喜欢逗妹妹玩儿, 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万万没想到……苏蓉不敢再想了,她垂眸,那两道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陈望洲带着程落进了别墅的大门, 他站在门厅收伞,而她早早地就推开门换好鞋,瞥了一眼茶几上摆的两盘蜜饯, 有冰糖金桔、青梅、水蜜桃干……一共十六样,看上去就也很有食欲。程落随手挑了一块杨梅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李姨知道她今天是去祭奠她父亲了, 所以也算是谨言慎行,毕竟以往她回来之后都蔫蔫的, 默默地上楼回房间,把自己闷起来。但现在, 貌似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眉眼间都写着温柔。于是李姨说了句:“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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