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瓦霜顿住,抬眸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地说:“终身大事听长辈的不会错。”他没好气地从鼻腔冷哼了一声:“没主见。在泰国的时候我看你挺有想法啊。”“那不一样。”陆墨白低垂眼眸盯着她,安静不语,仿佛对她无话可说。陈瓦霜只隐约听见他沉沉的吐息,良久,她说:“回去吧。”“急什么,抽根烟。”他好像有些烦闷,从烟盒抖出一根香烟叼着,再用她送的那枚银狼打火机点燃,淡蓝色烟雾随寒风飘散开去。以前陈瓦霜极讨厌他抽烟,可是现在似乎已经习惯,倘若看久一些,还会觉得他抽烟时挺有男人味儿。回去的路上,二人双双沉默。走到院门口陆墨白才说:“叔叔先走了,你进去跟我伯母说一声。”说完头也不回朝车子位置走。陈瓦霜注视他的背影,这才发现林家凯坐在车里待命,心下不由怔了怔。陆墨白是特地抽时间过来陪她看那些鸟儿的,结果金丝雀的故事把他弄得不大开心。回家路上陈庆媛问询刚才的事,陈瓦霜如实说只去了金爷爷家看鸟儿,后来陆叔叔在门口坐车走了。陈庆媛摸了一下宝贝女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妈妈怎么了?”“没怎么,就是觉得你陆叔叔待你也挺好。”想到她跟陆墨白瞒了这么多事没让妈妈知道,陈瓦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是那些事不好说出来,比如在泰国逛夜店,还有跟邵京棋“争风吃醋”的事……她回道:“陆叔叔是挺好的,把我当小辈看。”陈庆媛注视着女儿,淡淡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过了一周,北城下了第一场不大的雪。陈瓦霜周五回到家里,陪妈妈吃火锅,熨帖熨帖胃。陈庆媛说:“前段时间不是说你京棋哥的事吹了么,这会儿又听你罗琼婶婶说,只怕还是得结婚才行。”陈瓦霜愣住,筷子里夹着的羊肉停在空中。“京棋哥愿意吗?”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陈庆媛没有察觉到,只说:“他愿不愿意有什么要紧,你也见过赵小姐了,人还是蛮不错的,美丽大方,他之前找过多少女朋友,玩也玩够本了。”话虽如此,可是想起前段时间,邵京棋一身轻松地对她说会好好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调整一番。那个时候她觉得邵京棋整个人都在发光,未来也一片光明。可是现在……
不过妈妈说得对,他的意见并不重要,婚姻和感情也没有必然关系。比如胡同里的那位小爷,最终屈于现实,放走了金丝雀,娶了个门当户对的,两人也能过下去,孩子都念大学了。又比如陆墨白的母亲,虽然结婚了,最后以离婚收场,导致他再也没有见过妈妈。想到陆墨白,陈瓦霜忆起那天他问,如果妈妈让她嫁不喜欢的男人,她是不是也要嫁。她思考过……但没想出头绪。2017年的最后一周,陈瓦霜的状态不太好,有次跟表演系的大三学姐林微微聊了聊感情困惑。问她:“学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当然有啦,难道你没有?”陈瓦霜摇头。“想必是你眼光高,看不上他们吧。”“也不是,我好像跟男生都是很正常的交往,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不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感觉。”“那就是还没有开窍,等开窍了你就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了。”陈瓦霜干干地道:“也许吧。”林微微说:“不过女生一旦动了感情就容易受伤,你不知道很多男生也就那样,表面上挺好的,实际上花心大萝卜,或者不敢承诺,白嫖完就走,渣男一个。所以对我来说拍戏搞钱,出名走红才是王道。”陈瓦霜愣了愣,感觉她口中的这类男生,不就是邵京棋?相比之下,陆墨白倒是白纸一张。她不禁问:“那要是二十七岁了还没有谈恋爱的男人,是不是就容易专一?”林微微惊讶不已。“学姐怎么了?”“你身边还有这样的男人?不能够啊,你身边二十七岁的男人应该都是家庭条件很好的吧!”林微微有些纳闷,“二十七岁都没谈过,要么就是装纯情,要么就是有毛病,等等,不会是基佬吧。”基、佬……陈瓦霜无语凝噎,赶紧摇头:“不是,他说看到那些臭男人就烦,想揍他们,不可能会是。”“那很难说啊,比如他是不是很注重健身?是不是穿着打扮还挺有品味?是不是身边围绕的人里男性居多,他不怎么跟女生往来?要是长辈让他找对象他就说事业为重……”陈瓦霜呆滞住,怎么好像每一条都中了?林微微观察着学妹的表情,若有所思:“总之,你要遇上这样的男人,得擦亮双眼。”越说越离谱,陆墨白的情况比较特殊,估计跟学姐说,学姐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钢铁直男,怎么可能会是弯的?不过算了,陈瓦霜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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