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国的时候,她整个人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在妈妈面前强颜欢笑显示自己正常的一面,晚上睡觉才敢蒙在被子里偷偷哭。后来到了圣彼得堡,换了个环境,身边有同学,自己也有课业任务,才慢慢地适应、好转。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再抱久一些,人就不会想离开。陈瓦霜醒了醒神,离开他的怀抱,浅淡挤出微笑问:“陆叔叔,你家里同意你出国了?”陆墨白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他们不同意又能奈我何?”陈瓦霜:“……”他看着这只呆愣的小兔,再次把她揽进怀中:“再抱会儿,叔叔还没抱够。”唉,果然,只要一见面,就好像什么都要回到原地。可是……不知过去多久,陈瓦霜感觉再这样下去终究不行,便催道:“很晚了,又冷,我要回公寓了。”“你公寓在哪儿?”“不远。”回公寓的路上光影绰绰,陈瓦霜的手被他暖和有力的大手包着。细细体会,男人的手掌依旧还有一点点粗糙,以及微微的温润。路上没怎么说话,直至走到公寓楼下,二人面对面地站着,他才说:“我明天就得走,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跟叔叔说的?”陈瓦霜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如果顺了他的意思,未来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良久她才说:“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陆墨白快没了耐心:“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可她除了这些口水话,其他的还能说什么?“给我个准话。”他语气干脆,“我哥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我家里的意见你更不用担心。你不是留学两年就回去?还有不到一年,离大学毕业也不到两年,你总不能一直把叔叔晾一边不闻不问”“……”陈瓦霜忍了忍情绪。他不知道,她留学的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不只一两年,何况他们的问题,也与留学时间长短无关……陈瓦霜大脑里仿佛塞了团糨糊,乱糟糟的无法思考。陆墨白吁出口气:“睡觉前想一想,明天我午后的飞机,我的电话没有变。”陈瓦霜揣着颗沉重的心进了公寓二楼,来到自己的房间。点亮室内一盏暖黄的灯,在床上瘫了会儿,觉得连呼吸都费劲。爬起来又鬼使神差地凑在窗子前看了一眼,窗下就是大街,男人高瘦的身影果然仍旧站在路边,手指夹着烟,跟往常一样抽着,吁出烟雾。这一幕,仿佛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陈瓦霜按捺不住地推开窗户,朝下方喊话:“陆叔叔。”男人抬头仰望过来,唇角勾出一抹笑,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抽根烟就走。”
陈瓦霜:“我想看着你走。”“这也能下逐客令?”他无语地摇头,仿佛懒得再纠结,手指捻着那半根烟,朝酒店的方向行去。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永远挺拔利落,像临风的玉树,走路生风。当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昏黄模糊的光线中,这一瞬,陈瓦霜很舍不得,她很想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走。可是掏出手机才发现,当初为了控制自己不联系他,把他的电话都删除了。翻找通讯录时看到邵京棋的名字,陈瓦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拨通了他的电话。“小霜?”电话一接通,邵京棋便直接问。“哥。”陈瓦霜鼻音有些重。“感冒了?”“没有。”“怎么现在才跟我联系,还记得我这个哥?”“对不起。”陈瓦霜有些颓然地道歉。邵京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哥说说,陆墨白是不是找到你了?”陈瓦霜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要不然你会联系我?”陈瓦霜无言以对。闲聊了几句过得好不好的话,陈瓦霜喃喃问道:“京棋哥,你跟我说说他这一年多的情况吧,我想知道。”邵京棋深深叹息:“还能什么情况,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想得到,前期几乎是到了快要杀人的地步,后来消沉颓废了一段时间,还搬去你家住,你爸妈搬去了另一套房子。”“什么!”陈瓦霜傻眼,这一点她是真的没想到,爸妈也从来没跟她说过。“去年中秋节我回国跟他喝酒,听他念叨你,等我年底再次回国,就听说他进了央企上班。”“进央企?”陈瓦霜再次感到意外,“是他大伯任职过的那家央企吗?”“嗯。”邵京棋停了一下,问道,“小霜,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进央企?”陈瓦霜拿着手机,下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是为了家中集团的利益吗?”邵京棋笑了一声,语调有些低:“傻妹妹,除了为你,还能为什么?”“为……我?”陈瓦霜发愣,“可是……”她有些不理解。“我虽然看不惯他那德行,从小就看不惯,现在更烦他,因为他,你连哥哥都不要了。”邵京棋语气不满,“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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