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随后松开手,柴沅儿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两道红印。“安阳公主!”他朝着高处喊,身下的马在原地打圈:“我给你三日时间修缮城池,好好备战,三日后,我来接你回赤狄!”说完,一声令下,赤狄全线撤退,赫连炎扬长而去。“大帅,要不要追?”见敌人大张旗鼓地来,又一箭未发有序撤回,朱丞手下的副将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朱丞一脸黑线甩给他一句话:“修城墙去!”柴熙筠在城墙上站了许久,直到赤狄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希望朱帅记住今日!”朱丞听了,立马拱手赔罪:“是臣无能,让公主受此屈辱。”“我不是这个意思”,柴熙筠将他扶起来:“今日他还只是言语挑衅,可若是利州城破,赤狄的铁骑踏进中原……”“臣誓与利州共存亡!”柴熙筠摇摇头:“大帅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说着,她望向利州城内,眼神坚如磐石:“利州只能存,不能亡。”“城门一破,你我都是罪人!”柴熙筠从朱丞处议事回来,一进门便看见齐景之伏在桌案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进来。担心会打扰到他,她蹑手蹑脚走到榻边坐下,只远远地看着,直到他停了笔才走过去。“在画什么?”一眼望过去,桌上横七竖八全是废弃的画稿,看着大差不差,都是一柄弯刀的模样。齐景之收了笔,并不急于解释,拿起刚画就的那一幅,轻轻吹了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砍马刀,似乎更实用。”“嗯?”柴熙筠脸上有些困惑,看了眼他手上那幅,仔细察看了桌上其他的,并未看出有什么区别。“以前远在洛南,对北境的敌人并不了解,现在想来不免有闭门造车之嫌,今日我细细观察了赤狄的马匹,这样的,会更合适。”他眼中充满期待,仿佛已经想象到它锻造出来的模样。难怪他当时一直缄默不语。想到今日赫连炎在城下言语无状,她突然开口问:“赫连炎的话,你听到了吗?”“听到了。”“你不生气?”在洛南时,沈修远不过去了趟府里,他都气得跳脚,赫连炎的举动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阿筠”,他放下手中的画稿,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略微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眼睛:“来季州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你骗我回陵南,是担心我的安危,怕我出事,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听他主动提到这件事,她急于辩解,一张嘴却发现,辩无可辩。“若是我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或者像刘行俨那样,一身的武艺,便是如贺敏之一般足以自保,你都不会对我如此不放心。”“可是我……”,想到自己,他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奈和无力:“自小只从师傅那里学了锻造的技艺,同沈修远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当你遇到危险时,除了以命相护,我没有别的本事。”柴熙筠喉头涌上一股酸涩,渐渐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拼命吞咽,试图将它压在心底,却是白费力气。“你就当成全我。”他的声音开始发颤,眼里充满了哀求,她的心蓦地一阵刺痛。“况且”,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画稿:“我也不是毫无用处,你看……”他正要解释新设计的砍马刀,以证明自己的用处。却不防柴熙筠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径直吻了上来。她的唇柔软细腻,浸y着独属于她的香气,他对此毫无防备,直到完全被她的气息包裹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将手里的画稿随手一掷,躬下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像是在临崖崎岖的山路上,两个人狭路相逢,彼此都不肯相让。在他的攻势下,她的双唇微微开启,是偃旗息鼓,也是诱敌深入,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游走,每一处停留都激起她一阵颤抖。他一挥长袖,将桌上的残稿一扫而空,整个人弯腰抱起她稳稳地放上去,她双手抱得更紧,上身无尽地贴向他,感受着他此刻的燥热。他双手抓着桌案,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灯罩下,烛火摇曳,屋内晦明变换,交缠的身影悬在墙上,一会儿恢复原样,一会儿拉得细长。末了,只留下重重的喘息。然而此时赤狄的军营里,柴沅儿正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根针穿插在白天赫连炎的扔下那件披风上,突然地上投出一个黑影,她一个不慎,被针扎了一下,指尖立即渗出一颗小血珠。“你是谁!”她盯着面前的黑影,一脸防备。刘行俨扫视了一圈,确认帐内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莫要害怕,我奉三公主的命令前来。”柴沅儿眉梢颤了一下,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来做什么?”“三公主让在下传话,淑贵妃病体抱恙……”她“腾”地坐直了身体,眉头紧锁,急切地盯着他:“我母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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