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去了。她听?了个大概,难道?这墨不是?三少奶奶磨的?正思索间又听?到季夫人后面那句话,程姑姑不由得说?道?:“太太,怎么就说?到那里去了,公子又怎么惹到您了,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在程姑姑看来,太太是?发了场无名火,没有根由地发脾气,再者?太太提起公子去书斋静心读书的事情,她也有些不赞同,公子刚游历回来,不让小夫妻多亲近几日,又要催着人去书斋,在哪里不能读书,非要到那边去。季夫人舒出一口气,“罢了,不提他们了。”越提越气。提笔蘸墨,季夫人的心情有些复杂,这还是?头回用上儿子给?磨的墨,要不是?使唤了他媳妇儿,她能捞到这个?人在气头上,总会把事情往偏里想,就好比季夫人用墨这事,她要让李澈给?她磨墨,他能连这点事儿都不做?无非是?季夫人从?来没这样?要求过,他也不会好端端地给?她端一砚台墨汁来。二房三房都是?子嗣兴旺,而卫国公常年镇守辽东,夫妻聚少离多,膝下?只有李澈这一个儿子,不管是?卫国公还是?季夫人,二人对李澈的要求一向严格。季夫人对李澈一直是?感到骄傲的,他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只是?身?为卫国公府的长房长孙,李澈从?小到大几乎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他不开口,别人也会绞尽脑汁地送上来。又加上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自小聪慧过人,得到的关注和疼爱远比其?他兄弟姐妹要多,便是?老太太向来一视同仁,也难免偏心他几分。如同大姑娘云梓担心那对龙凤胎被宠坏一样?,季夫人也有此类隐忧,要什么就有什么,未尝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好在李澈从?没让她失望过。然而眼下?,季夫人用着这砚墨汁,心里想着,这晃一眼,晃两眼的,难保会试时?不会晃了神,还是?早点去书斋好。至于程姑姑担忧的夫妻分离,季夫人是?没有考虑过的,孰轻孰重总要在心里有杆秤,贪恋那点男欢女爱,能有什么出息。从呈芳堂出来, 外头的日光已是大盛,照得那丛月季愈发娇艳欲滴,碧油油的叶子?, 娇艳艳的花儿,惹得蜂蝶飞舞。沿着一条石子?路走?着,萧时善嗅着风中送来的馥郁香气,思量了片刻,轻声说?道:“夫君既然要去书?斋,那衣物鞋袜, 日常所需之?物可都备齐了, 要早早拾掇起来才是。毕竟不是在府里,多带些东西也是有备无患,总比外面的要精细些。”在起初的疑惑诧异过后,萧时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满的,要不是今日在季夫人这里说?起来,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如若等别人问?起她,她却?一问?三不知,擎等着被?人笑话吧。然而萧时善之所以敢称自个儿是个贤惠的, 自有她大度得体之?处,这点不满在跟夫君的锦绣前程比起来, 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书?里不是还有那头悬梁锥刺股的么?,不如此刻苦钻研,如何与天下才子一决高下。萧时善自个儿受不了这等辛苦, 但她万分支持李澈去吃苦, 她也自有一番道理可言,俗话说?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不是她不体贴他,而?是盼他往高处走?,怎么?称不上贤惠呢。若说?私心,那也是有一点的,不过是想沾沾他封妻荫子?的荣光,也是对她“鸡鸣之?助”的回报。瞧瞧这如意算盘打得有多?精,典型的宽以待己,严以律人,推着李澈先把苦头吃完了,她好坐享其成。或许萧时善也知道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不成的,此刻她分外体贴地询问?他的需求,心里还想着,不管玉照堂那边是不是帮他备好了行装,等回到凝光院,她也让人再给他收拾些东西?送过去。此处花红柳绿,日光从树叶缝隙间筛落满地碎银箔金,或高或低的蝉鸣响在其中。李澈突然停住脚步,侧身看向了她,微风拂动月白色的袍角,身姿挺拔秀澈,端的是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好风仪。因他突然停住,萧时善也急急止住脚步,好在没撞到他身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弄不清他为何忽然驻足不前,难道她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自然没有不对的地方?,恰恰相反,她这番话很是细心周到,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只有在别有所图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尤为关切,习惯性地给人一点甜头。李澈眉头微挑,淡淡地道:“你似乎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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