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想到陈氏和萧淑晴等人的得意,旁人可有可无的惋惜,萧时?善咬紧牙关?,陡然生?出几分不甘。风雨中隐隐传来一声?呼喊,“萧时?善!”萧时?善愣了一下,分不清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真的是李澈在叫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不敢轻举妄动。护卫已?在周边搜了个?遍,至今一无所获,时?间短暂,她?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十里地。“萧时?善,出来!”这声?呼喊又清楚了些,莫非真的是李澈,萧时?善身上?没了力气,手软脚软的使不上?劲儿,她?努力地抬起手,正要拉开身前的树枝去看看情况,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身前的树枝被霍地扯开,萧时?善吓了一跳,愣怔地抬起头?。李澈的手臂撑在石壁上?,俯身看向了她?,他呼吸微促,浑身湿透,是他平时?罕见的狼狈与冷肃。而萧时?善此时?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白皙的脸颊上?溅着泥点子,身上?又是血又是泥,发髻歪斜散乱,衣裳脏污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刮蹭磕碰的道道血痕。萧时?善傻了似的愣住了,旋即想到她?这副脏兮兮的模样,有些窘迫地拉了拉衣衫。李澈半蹲下来,抬起她?的脸,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脸颊的血痕,他倾过?身去,闭了闭眼道:“怎么?不出声??”萧时?善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揪着自个?儿皱巴巴的脏裙子,“我怕自己听错了……”如果外头?的人不是他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她?的声?音不大,此刻雷声?震耳,本该轻易地盖过?去,但李澈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更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抱到了怀里。他抱得她?有些紧,却奇异地带来了某种安定?,萧时?善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忽地断开,嘴巴一瘪,顿时?滚出了泪珠,什么?恩恩怨怨都可暂时?抛在一边,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拼命地往他怀里埋。一旦开了闸,眼泪就没完没了地往外流,她?抓着他的衣袍,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一片湿滑,也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泪水,压抑多时?的恐惧不安终于得到宣泄,哭得狠了还张嘴咬了他几口。李澈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轻抚着她?的脊背,即使知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仍陪着她?在这犄角旮旯里待了半天。萧时?善太累了,双腿不停地打哆嗦,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不敢有丝毫松懈,此刻松了心神,脑子就有点发晕,她?靠在李澈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眼皮越来越沉。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李澈低头?看了看,解下披风裹到她?身上?,将她?从狭窄的石壁间抱了出来。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萧时善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率先看?到的是挂在顶上的葛布帐子,屋里光线昏暗, 外面依旧下着雨,分不清白天黑夜。萧时善整个人昏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棉花,完全无法?思考,眼睫颤动了几下,身体的疼痛慢慢袭来, 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或许是疼到麻木, 让她有种飘飘乎乎的感觉,像躺在云彩上一般,晃晃悠悠地不落实处,晃得她头晕想吐,这?种感觉比单纯的疼痛还让人难受。她抬手按住额头, 依然?是发晕。“怎么了,头疼吗?”微凉的手甫一贴上来,萧时善便感觉到了一阵清凉舒适, 她拉住他的手,往额头上摁, “晕……”何?止是头晕, 嗓子也疼,身体也疼,竟没一处舒服的地方。李澈把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找着穴位轻柔地揉按, 指腹触摸到一点湿意,他停住动作, 低头看?了过去。萧时善的眼眸笼着一层水雾,两丸乌黑的眼珠浸在一汪澄澈的秋水里,她睁着眼睛,泪珠从眼角无声?滑出,旋即没入了乌发,这?样不声?不响地流泪,倒让旁人看?得揪心。李澈抹去她眼角的泪道:“你身上有些发热,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好好休息一晚,醒来就不晕了。”萧时善这?会儿脑子是不太?清醒的,只觉得身上到处都难受,听了他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这?是病了,她拉着他的衣袖,忍着嗓子的疼痛说道:“吃药。”没有人会喜欢吃药,但萧时善从不抗拒吃药,再?苦涩难闻的汤药,她也能?闭着眼睛硬灌下去,病了就得吃药,吃了药就不会难受,更重?要的是病好了才?不会惹人厌。昏暗的光线和虚弱的身体让萧时善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除夕夜。安庆侯府到处张灯结彩,大人们在席上聊天吃酒,小孩们围在一起玩闹,只有萧时善晕乎乎地站在边上,长辈们的话不断地飘到耳朵里。“善姐儿的脸都烧红了,谁把人带来的,把病传给其?他哥儿姐儿怎么办?”“这?孩子平时就不安生,不知道又往哪儿胡闹去了,偏偏大过年的生了病,没瞧见老太?太?脸色都不好了么,还不赶紧把人领下去。”紧接着有丫头把萧时善带了出去,在外头看?到萧瑞良时,她甩开丫头跑了过去,她今天戴的珠花是爹给她买的,虽然?萧淑晴和其?他姊妹都有,但常嬷嬷说她戴着最好看?。她跑得有些快,一下跌到了地上,萧瑞良向跟来的丫头询问了几句,他皱着眉头说了句,“晦气。”萧时善被丫头拉了起来,看?着萧瑞良离开的背影,问那丫头,“晦气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听不懂,但父亲的神情让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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