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意愿,和议便彻底陷入瘫痪。“如果亚伦大人打算以武力?令父亲屈服,我可以保证,他会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就连理查大人当年都未能深入多?奇亚腹地,更不要说从北方千里迢迢而来疲惫不堪的战士了。况且南科林西亚的状况比当年还要混乱。”“这话您该直接对亚伦说。”阿方索闻言莞尔:“肯定已经有人对亚伦大人说过类似的话了。”片刻的沉默。阿方索驻足:“那么我和您之间的愉快谈话,可能也就要告一段落了。”艾格尼丝哂然:“您感到愉快就好?。那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旧知?识。”“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背弃誓言的封印是不可破除的。”这是阿方索第一次明确地表露出憾恨之色。艾格尼丝没有追问下去。各人有各人的难言之隐,费迪南显然并?不是一位能够忍受悖逆的父亲。她并?不讨厌与阿方索交谈,并?不代表她接受他的为人处事。在心底的某一处,她甚至依旧怨恨着他。如果不是他--与阿方索泰然相处,也是证明她与伊恩什么都没有的方式。也许阿方索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他渴望却?无法?企及的东西,但那也与她无关。“下次再?与您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真的是敌人了。”
艾格尼丝没有答话。阿方索略微欠身告辞,走出几步,忽然抛下一句:“如果您在黄昏祈祷时去行宫北侧的小神殿看看,也许会遇到有意思的人。” vi艾格尼丝立在行宫小神殿侧的葡萄藤架下, 犹豫不决。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见到那个人。就在这时?,神殿门?开启,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了四五个随从。艾格尼丝险些没认出理查。理查的头发?早白, 此前因为身姿依旧挺拔雍容, 很少因为发?色显出老态。即便是在红堡大火之后, 他虽然精神颓丧, 公国主人的威仪还勉强残存于经年累月养成的小动作中。而此刻, 艾格尼丝看到的却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他背脊佝偻,仿佛无法承受衣冠重量,迈出的每步都十分虚浮, 在落地前要?缓慢而猛烈地哆嗦一记。明?明?在气候严酷的圣地走了个来回,他的脸却泛着死鱼般的病态灰白, 眼角脸颊的褶皱触目惊心, 下巴上有一道以前没有的暗红伤口,也许是流矢或是激战留下的痕迹。艾格尼丝无法将所见与在噩梦中纠缠她的身影重叠。这感觉就像是童年噩梦中的巨人忽然缩水成了巴掌大的玩具, 可以淹没船只?的凶暴海面其实?是雨后地面积起的小池塘,只?令人觉得荒谬。她走出葡萄藤蔓编织出的绿荫, 想要?看得更清楚。理查没发?现她。他身后的随从却围拢上来,一副要?阻止艾格尼丝靠近的架势。“怎么了?”理查掩唇咳嗽。“理查, 是我。”理查沉默半晌, 轻轻的语声从人墙后传来:“是你?啊, 艾格尼丝。”“我认为我有和丈夫见面的权利。”艾格尼丝对?着拦路的侍从冷冷道。“请您原谅, 理查大人身体状况不佳,不宜--”“你?们让开。”说这句话的时?候, 理查短暂地找回了主君的威严。有两名侍从交换着眼色往后退,但挡在艾格尼丝面前的两人绷紧了唇线, 依旧坚守阵地。艾格尼丝叹息:“我和理查说几句就会走。还是说,你?们宁可我闹起来?费迪南大人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吧?”将侯爵的名头搬出来,对?方?果然就服软了。等?侍从纷纷退到一旁,艾格尼丝才又向理查走近一步。她端详着他,刹那间货真价实?地感到疑惑:这就是她的丈夫么?这还是科林西亚公爵理查·拉缪么?理查的模样太过凄惨,不由自主地,艾格尼丝竟然有些怜悯他,又感觉好笑。但快慰过后,一丝黑色的恐惧悄然攀上心头。她不想也变成这样。数声怪异的气声。艾格尼丝愣了愣,才意?识到理查在笑。“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你?满足了么?”他竟然直白地问了出来。艾格尼丝想了想,答道:“我不知道。可能?我早已经不恨你?了。”理查眯起眼睛看她。他眼睛里锋锐的光尚未完全被磨难磋磨干净。看起来他很难接受艾格尼丝的这个说法。艾格尼丝那丝油然而生的怜悯便彻底消失殆尽。这是何等?的傲慢,好像他就该永远是割裂她人生的那道黑影,带给她的苦难也该庞大得终其一生无法逾越。又是何等?的丑陋可笑,她若不恨他,他竟然还会失落。她冷冷道:“持之以恒地恨一个人也在消耗自己。你?不值得我那么做。”理查没有生气,又发?出虚弱的笑声,以长辈夸奖小辈般的口吻感叹:“你?变了很多。”一股黏腻冰冷的心绪揪紧艾格尼丝的胸口。理查已经跌到最深的谷底,甚至不需要?她再推一把。她宁可理查依然是过去伟岸又平和的伪君子模样,那样的话,她厌恶他有理有据,不会有此刻无从排遣的无力感。被互相憎恨过的人肯定?是她前进的切实?证明?。但这种成就只?让她感到恶心。理查翻转掌心,他的手止不住地轻颤。他像是忘了艾格尼丝还在旁边,自言自语:“这双手握过剑,剑指的方?向曾经是胜利与荣光,而现在,我剩下的只?有背叛、失败、耻辱和冷眼,”他看了艾格尼丝一眼,皲裂的嘴唇勾了勾:“还有漠视。我也用?这双手签署书信,内容不由我决定?,也许有一天,那会是处决我的判决文。”艾格尼丝不由怀疑,理查已经反复地琢磨这段话很久,只?等?一个机会,向还会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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