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老金了,他和我站在一块巨大的圆形白石板上,旁边还有一座山。
他还是那么有态度,还是那么喜欢骂人。
他说他那根铁丝是有魔力的,可以打开世界上一切的锁。
我举着那根铁丝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之处:
“扯,一天到晚尽耍我玩了。”
“老金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自己用?”
“每回打不开锁还得让我上窜下跳的拿着大锤锯子的搞半天。”
老金老神在在的摇头:
“都说是有魔力的东西了。”
“有魔力就会认主,我用了还能留给你?小没良心的王八蛋。”
梦里的老金像是团轻飘飘的雾,太阳从山头爬上来,升的越高他就越来越淡。
我问他:
“老金你是不是要走了?”
老金摆着手:
“那么大个太阳,可不就是该走了。”
“我可以让太阳不升起来”我绞尽脑汁“这是我的梦,我可以控制的。”
他却说:
“但是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
“日生日落自然规律。”
我觉得老金的话和小麦一样有道理,我点头:
“老金,人死了之后会不会上天堂?”
“会啊,好人就上天堂,恶人就下地狱去了,你看我,我在天堂就过得很好……”
老金没骗我,他看上去还白胖了些,我的心有点坠坠的痛了,嘴巴也有点苦,我想我死了之后应该会和我的混账老爹一样下地狱。
“我上不了天堂了,老金。”
老金挠挠头,忽然拍我一下:
“你还要活好就呢!想那么多干嘛?”
他那一下把我直接拍醒了,一觉起来天光大亮。
小麦在桌子上给我留了烤卷饼,还是烫的,微微散发着热气。
————
我在街上乱晃。
老金走了以后开锁的生意明显少了很多,他为人老实厚道,大家都信得过他的人品,觉得他开锁不会倒回来偷东西。
我就不一样了,除去我以前当半黑社会,还和人打架进医院的经历,左右旁人觉得我本性坏到根子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爸死的时候我没哭天抢地怀念他老人家。
【你太冷血了,没良心的东西。】
十几年没怎么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之中的一位富态白胖女士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爸真是白养你了。】
我只感觉莫名其妙,我爸没养过我啊?但是大麦和我打过预防针了叫我办丧事的时候不许打架,我想了想还是认认真真的回她:
【我是小麦养大的。】
【小麦你认识吗?我姐姐。】
【还有你要是再骂我的话,我不介意当着我爸的面揍你。】
胖女士闻言果断收声了。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在过去无数年的成长历程中,我学会了这一条真理,想要不被欺负,首先自身得过硬。
小麦比我大八岁,她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会给我换尿布冲奶粉了,厉害吧?我也觉得她很厉害。
小麦算数不好,老是考不及格,她用纸皮箱换回来的奶糖总是比别的孩子少,因为老板经常做假账骗她。
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小,思考过后决定暂时不动手揍他,毕竟打不赢很丢人。
等到我过了14岁老板依旧死性不改,我挑了一个良辰吉日痛痛快快的把老板打了一顿,从此世上就少了一个奸商,多了一个好商。
小麦换回来的糖自己说一人一半,实际上她永远数错多分给我一颗。
我为什么不能是小麦生的?
我想着,漫无目的的在电线交错的小巷里穿梭,一摸口袋摸到了一条细细长长冰冰凉凉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
是一条铁丝。
————
从楼梯往下走能看到很多很多,密集如蜂巢一般的房间。
四十年前有一位极富盛名的诗人以漂流的方式来到了地下城。
他在回忆录中写:
【寂静是这座城市的底色】。
贫穷也是这座城市的底色,潮湿的霉臭味,一踩上去就会吱呀乱叫的木楼梯。
住在这里的人们每日开灶做饭,而腾身的炊烟顺着墙壁的裂缝日积月累形成一层顽固的黑褐色粘液。
下雨的时候雨水能被风吹进连廊,从靠阳台的第一户蔓延到背光的最后一户。
那根铁丝确实是有魔力的。
我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喜欢用铁丝随意打开任何一家的房门。
这种像开盲盒一样的感觉十分刺激。
人住的地方是内心的表现。
每打开一扇不同的门,里面就有不同的装饰,反映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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