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搭地聊天,你问我,总是惹事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自由。
我很惊讶你的用词,以为就算你不像老师们一样看不上我,至少也是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的。但你说出那两个字,自由。
是啊,很自由,特别自由。我抬起下巴,摆出耍酷的姿势。要不你也来试试?
你眼睛里似乎闪过向往,稍纵即逝,我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你笑,说不了,干那些事,你爸会打死你的。
你说父母从小让你去学散打,只是为了培养所谓的男子气概,你父母从不让你在训练室外跟人动手。你告诉我,你初二打过一次架,那次特别倒霉,你爸没出差,你回家他正好就在,揍得你一个星期没能去上学。
我心跳加速,意识到你在说什么。我故意开玩笑,你这样的好学生也会打架啊?
你回以玩笑的语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每个咱们这样的习武之人该做的。
我家里人从来不管我死活,好像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给我钱花,他们就尽了所有义务。我开始好奇你的家庭,你这样的好学生,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家里人又是怎么对你的呢?
至少会好一点儿吧?
不是的,他们对你根本就不好。放学后我第一个冲出教室,等在你回家路上必经的路口,偷偷跟着你回家。在你家门口,我听见了你父母对你的骂声,质问你为什么上次考试三科满分,这次只有一科。
你说这次题目很难,那两科整个年级都没有满分的。你父母骂你找借口,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能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明明你还是年级第一。
你父母说,你最高纪录是拉开第二名三十分,这次只有二十多分。他们让你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退步了,检讨完之前不允许吃晚饭。
我认得你父亲的车,走之前捡了块大石头狠狠砸碎了那辆车的挡风玻璃,撒腿就跑。
第二天你迟到了,被班主任一视同仁地罚抄文言文五篇。
我打听你迟到的原因,你说因为你爸车上的挡风玻璃坏了,你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之间没什么因果关系,但我明白了,你爸在拿你泄愤。
和我父母一样,你的父母也是人渣。
我有点儿愧疚,后知后觉意识到,我报复你的父母,恶果会有一部分落到你身上。我在课堂上奋笔疾书,帮你抄完了其中四篇文言文。
你很意外,林皓也过来凑热闹,和你勾肩搭背,拿着那沓手抄文言文,咂嘴说,你俩什么交情啊。
我把稿纸抢回来,把你抄的那份放在最上面,钉在一起交到讲台上。走过林皓身边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看林皓不顺眼由来已久,只不过近来表现得越来越明显。终于,你来问我,林皓是不是哪里得罪过我。
没有。我很酷地说,我俩就是纯纯八字不合。
在你的说和下,当着你的面我不再给林皓难堪。后来有一阵,我也确实不纠结林皓的事了,因为我有了新的敌人。
你早恋了。
你月考成绩直线下降,从第一名掉到第十一名,你爸来学校给了你一耳光。这件事闹得很大,你爸还想对你动手,被几个老师集体拦住。
你站在教室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脸上红肿一片。
你爸挣不脱老师们,大吵大闹,指责你早恋,质问是谁勾引他儿子。你始终一声不吭,眼里雾蒙蒙一片。
之后你有好几天没来上学,我担心你,沿着走过无数次的路来到你家,确认你父母不在,小心翼翼敲响你家门。
你来开门,脸上带着伤,看见我一愣。你给我洗了个苹果,让我拿着边走边吃,戴上口罩跟我出门。
你对我逃课毫不意外,意外的是我来找你。当时的你有些脆弱,或许是我在这个当口来了,你第一次和我说起了心里话。
你要我承诺保密,我保证了。你告诉我,你爸在排查你在班上可能喜欢的女生,但你爸不可能找到。
为什么?我问,心头有情绪在汹涌。她在隔壁班?
是隔壁班。你说,是谭纬。
谭纬,我拼命回忆,试图和哪个女生的脸对上号。在我记忆中,能和这个名字对上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成绩常年在年级前五,长得还可以的,男生。
我不确定地开口,你喜欢……男生吗?
和你分别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拿路边的小石头出气。我胸腔里酸水弥漫,如果你喜欢女生也就算了,我没什么可比的,可你喜欢男生。
为什么不是我?
我又踹飞一颗石子。
就不能是我吗?
谭纬比我好在哪里?不就是成绩好点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河边顾影自怜,不平地想,真论长相,谭纬不可能比得上我。
然后我抬起头,看见了李家豪。
我没对你说过这件事。李家豪躺在河畔的草木边,身上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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