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先生,你一直跟住我,到底想点嘛?“
王亚芝正憋的满腹怒火,这家伙害两人都被的士司机赶下车,加上稍早的奔跑和惊吓,弄得摊位也不敢回去收拾,
他被吼得一愣,记忆依然断续,魂魄中残留的印象纵横交织,最终却都奇异地渐渐淡去,只剩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缠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是令他感觉熟悉的,幽冥的味道。
放眼望去,拥挤而繁杂的五光十色对他来说非常陌生,人间是这个样子的吗?
”喂!痴线啊!不想活去跳海咯,挡在马路中央算怎么回事?“
猛烈的汽车急煞尖锐地画过十字路口,除了那辆差点撞上他的车,周围其余车流立刻响着喇叭绕行而过,一分一秒都珍贵,谁有空被个痴线佬耽误,困于马路中央的高大男人浑身脏污,脸上是迷茫,如同被困在孤岛上的流浪汉。
”神经病!“,王亚芝被他毫不看号志就穿越马路的行径吓了一跳,见他在斑马线上进退两难,她转身就走,自己可不想被疯子缠上。
刚刚从鸭寮街被追的一通狂跑,其实现在距离自己住的破大厦也不算远,她松口气,看来是甩掉那个奇怪的男人了,然而大楼中冷凉的温度,提醒了她昨晚的电梯惊魂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
幻觉,都是幻觉,
就像杰宝说的,躲债心理压力太大了,明明白天很正常的大厦,店铺打烊后,给人莫名压抑的感觉,仿佛随时会有不知名的东西从黑暗的角落窜出来,这大概是人类天生对于未知的恐惧,其实这栋楼住客不少,算上那些楼凤的恩客,照理说人气该很旺才对,
此时一想,好像收工回家往往一个人也没碰见,独自搭着电梯,独自回到顶层,偶尔打开窗能听见不知哪户流溢而出的电视声或是儿童笑闹。
本想心理建设,现在却越来越毛,完全是反效果。
保安室照例空无一人,黄伯不知道在哪躲懒,踏进电梯前王亚芝默念了几声佛号,没事没事,别自己吓自己,这鬼地方和以往上环的高级公寓相比简直是香奈儿和垃圾堆的差距,老旧的地方年久失修,看上去恐怖些也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属电梯门悄无声息关上的速度似乎比往常迅速,她扫了一眼头顶的光源,倒是很稳定,提起的心稍稍松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出手机,今天讯号满格,
无意识刷开娱乐头条,这已经是种职业习惯,然而映入眼帘的人仍是猝不及防,他扬着手,身影被定格在照片之中,优雅迷人,嘴角一抹自持和恰到好处的微笑是训练过无数次的完美弧度,那部两年前拍的电影即将上映,同时成功令他入围这今日公布的金奖名单。
到时候妳靠住我就发达了,我当妳的摇钱树!
开拍前,他自信满满,那是一个秋日的清晨,自己三十多个钟没合过眼,累得跟狗一样,刚爬上床就被他揽住,亲昵地在耳边呢喃,
”好咯,我对我的投资眼光有信心,摇钱树先生,“,迷迷糊糊间,她只记得那个怀抱很温暖。
笑意依旧淡淡爬上了嘴角,和手机新闻中的他遥遥相对,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投资眼光,确实不差。
过了片刻,并无变化的白色灯光和那种持续上升的感觉忽地令王亚芝惊醒过来,控制面板的灯号还显示在一层,但这是不可能的啊!时间至少过了一分钟。
惊恐渐渐泛上脑门又冲入她的四肢,冷汗涔涔,不会吧?难道又是机械故障?
镇定镇定,她极力按下想哭的冲动,今晚这是怎么了,怕什么来什么,不抱希望地按下紧急通话键,上升的感觉是如此明确,绝不可能还在一楼,照这样的速度上升一分多钟,再下去岂不是要跟美国人一样登月了?
救命啊,释迦牟尼佛,观世音菩萨,真主阿拉,随便来个人啊!
刚才还全满的信号格,此时再度显示无,她拍着金属门大吼,从求神到骂鬼,不知道何方神圣整蛊自己,越骂那电梯上升的越快,王亚芝面容惨白,喊了一晚上的嗓子哑得疼痛,绝望渐渐笼罩,
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大姐姐.........妳陪我玩好不好?“
一个声音清脆地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眼泪刷地一下淌出眼眶,此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假装这是机械故障,王亚芝不敢回头,手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腔上,如果转身,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心脏病发作。
抬头看了看这栋陈旧的大楼,一路行来,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如潮水般退去,很多刚才还记得的过往,此时渐渐模糊成一片,不知道为什么,牵动着他的奇异气息一路延伸到此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想跟着她?
这座城市高度拥挤,纷杂人气和欲望堕落充斥夜空,令恶鬼们流连的气味。
大厦顶端隐在气流之中,踏入无人看管的一楼大堂,那种明明寂静但其实喧嚣的黑暗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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