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定有他忽略的什么。
为何偏偏在这天,典庆,祈福,奏哄,刺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顾千珏脑中飞速略过祈祥节这日从晨曦到黄昏落日的经过,细细回忆其中的种种细节与接触人物的一些异样。
那天遇到的人都带着微笑,一副喜气洋溢,只有刺杀的时候阿衍露出了不开心的神情,那也是因为担心他的伤他的伤,骗阿衍肩头伤口裂开的时候,进入毡帐的骨冕似乎有一瞬的蹙眉凝神,他也不高兴?当时还只当是错觉,现下再想来恐怕当有什么别的深意。
如果真如阿衍所说的那样有了旁的心悦之人便也是皆大欢喜,可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一番骗局,人是他从北梁带来的,徒留他一人在这,与推人入火坑有何区别?
当是要再确认的。
哪怕是要送他红衣鸾驾重迎好女,也要确认,至少他是安全的。就当他食言吧,他不会不情愿放开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便叫他慢慢适应。
在雪中深深浅浅的脚印戛然而止。
风雪依旧没有停止,来时的脚印已然被掩盖,了无痕迹,只往返间多了新的蹄踏覆辙。
仓促的黑影身上重新落上皑皑白雪,由远至近,直到再次回到这枢纽的城关,落拓狂舞的燕行关。
城墙上高立的人影消瘦纤素,漫漫的黑发被风雪卷在风中散乱纷飞,宛如一副绚烂的、惊心动魄的梅棠,骤寒独立,一同她身上的白绸与轻裘。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细,轻而悠扬,像一声长长的叹息,实又似这冷凝的风雪般毫无波澜,却能让顾千珏在这呼号的雪中听得分明。她说:“你不该回来的。”
“六图兰让你来拦我的?”一句答非所问的莫名回复却叫墙头那道身影顿了片刻,极其细微的变化。但顾千珏有意试探依旧将这细节纳入心底。
“骨冕大人并不想你回来,你应当知道。”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墙头闪出鬼魅般的身影,一个个青衣死士,衣襟上是赫喀之轮的符号,骨冕象征意的十二卫。
来了有半数,看来确乎有人不想他回去,不管是哪方的势力,出于怎样的考虑。不过这都不是他关心的,因为他既已决心要回,甚至担心起在属地中男人的安危,交手之间不由得带了些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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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父,阿西达的铁骑将渡伦古泽,我亦知此危急存亡之紧迫,却仍有一事不得禀明不足以安民心!斯亘纳挞语兄长之意试图谋害胞兄,德性有亏,与军行而身不正,其令不从”
“慎言。”端坐在长案之首的太律撩了下眼皮,出言呵止,不怒自威。
“茹娜所言绝非空穴来风。我知事态紧急,此事三言两语道不清楚,若罕父信任,我等亦可率军击敌!待部中安定,自会据证明辨!”六图兰希茹娜眉色凝重,再次抱拳示意,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吾已命尔泰烈奉十箭军队进发,以截敌船,大军随情其后而行。军情虽急,但若确如阿娜所言,军中流言四起绝不利行兵,有何疑虑不妨坦言相商。”乌敕斛于长案首席协右居坐,出言道。
“斯亘如此坦然,当真是衣冠枭獍,行若兽彘!”希茹娜的语气带了些愤慨,似乎在对骨冕残害同胞表现如此平静而十分不平,然再观首座太律神情颇有不悦,她敛了些神色,复开口:“维衍与那北梁人的情谊是斯亘所报,此举焉知不存已欲?阿莱的窥星占祭当是族中最灵验的,星汇齐聚,谶纬革变,维衍的命格便是权贵滔天,直指中位。污他与男子有染,损其品誉,此为一步,将阿莱指配与他,令阿莱再不得继巫祭之位,行窥星之术,此为二步,将维衍的臂膀挚友推置事外,断其助益,此为三步,步步为营,只为巩固其私利!与亲,不仁,与民,不义,枉为冕王。”
“我知这些并不足指摘骨冕。使罕父愿明察,便是可知,斯亘身边的十二卫可全乎?维衍是否早已被圈禁,他身上负了阿莱的黑蛇诡术,那咒源就在骨冕身上,此下战事告急,若是要为其安一个为情所困的由头,等人自戕营中,怕也是无人可知。如此城府算计,只为图谋同胞性命,不可谓不毒辣阴险。”
像是为印证希茹娜的话,很快便有人急急赶来,营帐要事议地,守卫森严,常人不得擅闯。
来人便是鲜奉夫人,她才从乌维衍的属地赶来这边。见到尚不待亲近许的亲子面如纸色倒在血泊中,她的不可谓不揪拧、痛心。
前脚遇了刺杀,后脚另一个孩子来禀报说阿衍与他的北梁友人情谊非同常人,商量将他与阿莱赐婚以逼走那北梁人,接连战事兀起,这厢人在属地又无端险些没命。
无论如何她也是要闯一闯这营帐的。不过守卫见她面色不霁、脚步仓皇,也并不拦她。
十二卫应召而立,确乎只余得六人。
乌敕斛身上的甲胄是太律亲手卸下的,衣襟之下魁伟疏朗的肌理,肩头赫然趴着一条黑蛇的印迹。
“茹娜,你还是这般心急。巴彦五承耶截杀手信被禁足,塔木四承耶勾结叛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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