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安的卧室很简单,里面只摆放着一张小床、一个老旧的衣柜和一张书桌。叠放整齐的斗篷仍在衣柜中,亚德里安绝不可能只穿单衣,不披斗篷就敢踏入寒冷的夜晚里,凡人之躯会让他冻死在野外,更何况深山里还藏着半夜觅食的魔兽。
塞尔斯摩挲着冰冷的木质桌面,心想着亚德里安或许是被人掳走的,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抛出一道微弱的光丝,从敞开的窗户一直延绵至远处的幽暗深山,没入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在亚德里安身上种下了追踪丝,是料到了他会失踪?乌洛安问道。
以防万一,他现在可是个凡人,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她从衣柜里拿出亚德里安的斗篷,高塔里除了他还有其他孩子,但只有亚德里安被抓走了,但我想不到谁会针对他。
如果那人想杀了亚德里安,在这里就可以动手,幸好只是抓走了他,那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乌洛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和你一起去。
塞尔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但愿他还平安,塞尔斯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承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冬日的森林到处都是枯枝败叶,灰尘伴随着落叶簌簌而下,扬起阵阵薄雾,他们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发现了亚德里安,他身体悬空被绑在结实的树干上,身下则是煮沸了的大锅水,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熏得他紧闭着眼睛。
现场除了亚德里安之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是尼尔加。
他叉着腿坐在树下,破旧的皮靴在大拇指附近烂了一道口子,屁股底下垫着不知从哪里捡的羊皮纸,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松松垮垮,衣领上的扣子早就没了踪影,宽大的衣襟一直垮到他的肩膀,袒露出他苍白的肌肤,就连衬衫本身的颜色都失了光泽,又是油垢,又是泥污。
塞尔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是自己见过最脏的神明了,简直像一个逃难的难民,还有他的又大又丑的背带裤,说不定几百年都没有洗过。
可恶的混蛋,不张嘴我就烫死你,要不然把你变成一只猪。塞尔斯听到他骂骂咧咧,嘴里没一个干净的词,眼底的嫌恶之意愈发加深。
寒风呼啸着从空荡荡的枝丫刮过,亚德里安冷的打了个寒颤,闷不吭声。
尼尔加往火堆里继续丢着树枝,红光熊熊,照的他满脸的污垢,他还不停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汗水,一张脸揩拭的越来越脏。
他手中摆弄着绳索,让亚德里安在空中起起落落,听着他沙哑的惨叫,自己却畅快的大笑起来。
塞尔斯再也看不下去,从阴影中大步走出来,向他轻声打着招呼:晚上好啊,尼尔加。
他飞快的抬起头来,紧张的握紧了绳索:你来干什么!
把我哥哥放下来。
亚德里安精疲力尽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偷的瞄着塞尔斯,担忧的叹了口气。
尼尔加起先有些惶恐,以为她身后还有别人,但见她一个人时,便倨傲的仰着头,拖着长长的尾调:我会放了他,除非他告诉我那个方法。
塞尔斯却固执的说道:依我看,你先把他放下来,再心平气和的谈,你把人吊在树上算什么样子。
亚德里安此时说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方法。
尼尔加倏地抬起头,满目的惊愕之色:你说什么!
尼尔加,你不能再长大了。他说,从你成神之日起,就只能维持这个模样。
这不可能!你明明告诉我过我的!他气的陡然站起来,深陷的双眼带着深深的急切,我已经是神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容貌都不能控制!
你是后天成神的凡人,与旧神从来就不一样。
你可以随意变成其他人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塞尔斯将亚德里安放下来,用斗篷裹住他冰凉僵硬的身躯。
你闭嘴!我不想要别人的样子!我只要我自己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已经一千多岁了,可我永远都是十六岁的模样!他冲着塞尔斯嘶吼道,稚气十足的脸颊透着渗人的红光,似乎整座森林都充斥着他的怒吼。
塞尔斯咕哝道:我还巴不得永远十六岁呢。
亚德里安焦虑的拉着她的衣袖:你就别说话刺激他了。
尼尔加用脚疯狂踢着树干:我讨厌我现在的模样,没人喜欢我,我只是想和其他新神一样,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信徒面前,让他们能够信任我,依靠我,而不是把我当做骗子小偷。
亚德里安悲戚的望着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塞尔斯扶着亚德里安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但尼尔加拦住了他们:你可以走,但亚德里安不行,他是我的奴隶。
他恶狠狠的瞪着亚德里安,仿佛是头饿狼,要从他身上咬块肉下来。
亚德里安救了你一命,还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誉,就因为一张脸,一张长的也不怎么样的脸,你忘了他对你的恩情,跟那些畜生一样学会反咬一口了。塞尔斯失去了耐心,她阴沉沉的看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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