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珏瞥了眼突然脸红的二皇子,捣捣萧寒烨胳膊:“她谁啊?”萧寒烨循着视线看过去:“纪章的庶女,纪平兰。”沈庭珏摸摸下巴,“哦”了一声。他今早刚听侍卫司的人谈论过这个纪章,枢密院的正使,辅佐丞相,分掌军政,仗着少时辅佐皇上登基的功劳,自视甚高。侍女含桃对正挑发簪的纪平兰低声道:“小姐,那好像是殿下和二皇子?”纪平兰手一顿,转头看去,眼底一亮,迈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平兰见过太子殿下,王爷。”话落,视线停留在沈庭珏身上,有些迟疑:“这位公子是……”沈庭珏答:“叫我沈大人。”大人听起来可要比公子威风。纪平兰愣了下,很快就猜出他的身份,旋即一笑:“原来是沈大人啊,幸会。”德王一看见心仪的表妹,顿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说话都结巴起来:“表妹也是出来闲逛的吗?没想到咱们大街上也能遇见,这还真是天赐的缘分。”沈庭珏啧啧:“天赐给你的缘分还真多。”萧崇睿假装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将此行前来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红着脸邀请自家表妹看杂技去了。沈庭珏继续啧啧,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太子殿下。萧寒烨:“?”沈庭珏指着德王的背影,冲他耳边大声嚷嚷:“你瞅见没,那才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样子!”萧寒烨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很想将蹬鼻子上脸的某人剁成八段,深吸口气,压压脾气,不带感情地“哦”了一声。——————自从长公主失去儿子,便没有再办过寿宴,但今时不同往日,相府里多了位小公子后,长公主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倒是想要办起寿宴来了。这是她时隔多年再次举办生辰宴,自然cao持得极为隆重,大小官员及其家眷都收到了帖子。也不知是谁透露说,长公主此次有意从寿宴中挑选儿媳,受邀在内的官家小姐得到消息,皆是盛装出席,费尽心思打扮出全上京最时兴的妆容。沈庭珏用凉水擦了把脸,把毛巾丢回架上,径直绕过抱着件红衣笑意盈盈的老管家,从衣箱里找了件素净的衣服。冯管家还想坚持:“红衣喜庆。”穿上后定能迷倒一大片。沈庭珏装聋,自顾自换好衣服,又往腰间挂了玉佩香囊。冯管家遗憾叹气,将红衣放了回去,上前帮他束发:“公子,今儿个来了不少贵女,您可要好好物色一个。”沈庭珏问:“她们有我好看?”
冯管家想也不想:“那肯定比不上!”沈庭珏臭屁地仰起下巴:“所以我要她们干嘛?揽镜自照不就得了?”冯管家笑得老不正经:“可以行风月之事啊,这样公子就不用靠春宵秘戏图度过漫漫长夜了。”沈庭珏满脸正气凛然,揣手手:“瞎说,没有的事,那是你在看。”冯管家从善如流,顺着哄:“是是是,是老奴在看。”寿宴设在东街的思乐园。那地儿是承桓帝送给自家皇妹的及笄礼,园林非常大,景致宜人,绿意环绕,远眺时可见碧峰叠翠,引得文人诗兴大发,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吟诗作对。园林之中,早就列好了几十排长桌木椅,金樽银壶,玉盘犀碗,下人忙碌迎客,按请柬勾画名单,盘查甚严。长公主一入席,桃园内无序的嘈杂渐息,沈庭珏跟在她身侧,迅速在人群中捕捉到太子殿下的身影。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沈庭珏对着他舔舔唇,勾了勾笑意。沈庭珏那双眼生得狭长,上挑时勾出的弧度很是招人,再把欲语还休的劲儿搁里头,惹火意味十足。萧寒烨喉结微滚,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丞相大人并不知自家儿子撩骚在前,见太子目光不善地瞪着沈庭珏,当即把沈庭珏紧紧护在身后,企图用年老之躯与太子殿下对抗。萧寒烨扯了下嘴角。闻惊崆捣他胳膊:“笑什么?”萧寒烨不紧不慢:“笑老母鸡在护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丞相大人听见。丞相气得胡子直翘。你才老母鸡! 指婚承桓帝携了两个妃子前来,让内侍高声诵读翰林院写给长公主的祝词,洋洋洒洒一大篇,被内侍念得荡气回肠。沈庭珏用筷子拣着菜,吃得津津有味时,忽听淑妃开口道:“成家立业乃是男儿的心愿,小珏可有合适的人选?”沈庭珏心道“小珏也是你能叫的吗”,舀了勺虾仁,拌着饭吃:“淑妃娘娘眼下该cao心,应该是德王的终身大事。”“是啊。”太后笑道:“想当年皇上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淑妃侧头看去,对着太后笑了笑:“崇睿的王妃,臣妾已替他物色好了,思音知书达理,与崇睿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母后以为如何?”闻言,萧崇睿瞬间觉得杯里的酒不香了,嗖地站起来,未及出口,却被太子抢去话头:“表兄妹联姻,亲上加亲固然是好,只是听说会生痴儿,比如那西陵王,前些年娶了自家表妹后,生下的两儿子皆有几分痴傻,再比如……父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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