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沈庭珏说:“他给了你钱,那就不算抢。”一百两啊,可以买好多东西了呢。自家殿下还是很大方的。“强买强卖,这还不是抢?我不给,他就要抡拳头揍我,还让玄虎卫按着我的手,强迫我在自愿转卖书上画押。”萧崇睿一回想起来就气得肺疼,拍着大腿:“况且那可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稀罕宝贝,他就给一百两,打发谁呢?”沈庭珏挑眉:“所以你是嫌钱少?”“是……呸,不是!这不是重点!”萧崇睿差点就被他绕进去,咳了一声,神情严肃:“重点是那株草是救命的灵药,他就算要抢,也起码得留一点给我啊,更气人的是,后来我才听说,他居然把寒魄草全喂给了一个暗卫。”萧崇睿胸中气不平,撸起袖子:“他娘的!兴师动众抢走自家弟弟那么稀罕珍贵的灵药,居然就为了区区一个暗卫,你说气不气人?”寒风将屋檐上的积雪吹落,犹如一团雾似的四处散开,泛出朦胧幻境。沈庭珏突然愣住,盯着半空中白蒙蒙四散的雪雾,双目缓缓无神起来。萧崇睿将茶一饮而尽,偏头看过去,见他状态有些奇怪,忙伸手在他挥了挥:“哎,你咋了?怎么突然一副魂兮归去的模样?”周遭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沈庭珏浑浑噩噩间,陡觉无数过往片段翻涌而上,却又一瞬即逝,来不及抓住。沈庭珏皱紧眉头,试图努力抓住一两个片段,双手抱住脑袋,急促地喘了几下气,嘴里直喊着头疼。冯管家一惊,赶忙过去揽着他,抬袖给他擦着不断冒出来的冷汗,冲屋顶上的暗七大喊:“快去叫章太医!快去啊!”暗七赶忙飞也似离开。变故来得太突然,萧崇睿吓懵在原地,回神过来,猛地蹦出几步远,连连后退:“我天!他他他……他怎么回事?这可跟本王没关系啊!冯管家,你刚刚可是一直在这的,本王从头到尾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也没说什么气他的话,他头疼跟本王绝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可要作证啊!” 关心萧崇睿觉得自已实在太草率了,来相府之前就应该先翻翻黄历挑个吉时吉日,焚香祈祷一番,再揣几张符纸登门造访才对,现在摊上了这种破事,真是衰到家门口。哎,命苦。萧崇睿看着沈庭珏被扶进屋,下人手忙脚乱端水添炭,场面混乱,萧崇睿站在廊下,满脸沧桑,寻思着自已现在假装晕死还来不来得及。章太医被暗七扛在肩膀,一路飞檐走壁,颠得脸色煞白,扶着柱子几欲作呕,冯管家不等他呕舒服,火急火燎把人拽进屋,按坐床边,催促他快点把脉。床帐之内,沈庭珏睫毛颤抖,双手紧攥被子,苍白面上不见丝毫血色。章太医给他把脉扎针,又开了张药方,交代下人去抓药煎药,见冯管家竟急红了眼,好笑道:“放心,他并无大碍,这反而是好兆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记忆了。”冯管家抽了抽鼻子:“当真?”
章太医抚着胡须,点点头。冯管家狠狠松了口气。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二皇子也狠狠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个人。这要是真出了事,长安城那帮百姓明儿就能编出许多个“康王拎补品登门造访,反倒气晕沈小公子”的故事版本,到时候,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暮色四合。吴德全守着门张望了许久, 终于等回来了萧寒烨,忙迎上去,接过他脱下的披风:“殿下稍等,老奴去把膳食端过来。”萧寒烨“嗯”了声,进内室换了件暗紫浮纹的大袖袍,用过晚膳,便站在檐下喂海东青,听暗卫给他汇报:“沈公子吃着殿下给的山珍海味,津津有味,应当很喜欢吃,就是抱怨殿下您没有亲自送去,很生气,说要把您这样那样的,至于是什么样,他没说,属下也不知道。”萧寒烨:“。”暗卫还在尽心尽力地回想着:“不过公子当时笑得很残忍,想来定不是什么温柔的手段。”萧寒烨咬牙:“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来汇报了。”暗卫愣了愣,忠心耿耿:“事关殿下安危,属下以为,是大事。”萧寒烨神色复杂。暗卫又说:“还有,公子他下午突发头疼,又晕过去了。”萧寒烨动作一顿,皱眉:“怎么回事?”暗卫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一本正经:“被康王给气到了,他在公子面前说殿下您的坏话,公子一时心神激荡,气血上涌,抱着脑袋直嚷嚷头疼,相府立马就去找了章太医,公子这会还昏睡着呢,可见气得不深。”萧寒烨表情古怪,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就因为别人说自已坏话,他便气到当场昏厥?不至于吧?他们前两天可是闹绝交来着。暗卫肯定道:“属下一直蛰伏暗处瞧着听着,绝对错不了,公子就是因为康王在骂殿下,所以才被气到昏厥,都差点吐血了呢。”萧寒烨沉默了会,摆摆手:“孤知道了。”暗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继续说:“公子让人在东墙边挖了个坑,还在屋顶上布了天罗地网,说要防贼的,殿下若要偷偷去看人,记得翻西边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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