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了,懂的都懂。“……。”吴德全缓缓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半晌后,颤巍巍地按住胸口,暗三扶快了一步,才不至于让他一头栽下台阶。——————沁春园是长安最大最有名气的园林,文人墨客皆有赏雪的风雅,每年的初雪一临,国子监就会办一场诗会,带着监生们到沁春园烹茶煮酒,赏雪吟诗。丞相担心沈庭珏在家孤单寂寞,自已又没什么时间能好好陪陪儿子,便想让他去沁春园参加诗会,多交交朋友。国子监是正经的求学之所,办的诗会自然是正经的诗会,不可能请那些助兴的舞姬和伶人,酒是精心挑选了不醉人的果酒,茶也是特意备了上等的碧螺春,瓜果点心一应俱全。众监生统一穿着蓝白广袖和头戴书生帽,皆聚在曲风院里,围着假山流水而坐,文人书生意气风发,兴致勃勃,而对于那些文采平平的纨绔子弟来说,真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紧张,生怕司业让自已当场吟诗作赋。真搞不懂赏雪作诗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去勾栏里红袖添香来得快活。文人,没意思。薄光透过蒙蒙的细雪,恰好落在金线绣制的云锦纹上,照得沈庭珏这个富家公子愈发雪白矜贵。众人目光纷纷往他身上飘,兴致瞬间没了一半,头疼地想,要命,他咋来了?这要是不小心被一阵妖风给吹晕了,算谁的?萧崇睿现在一见沈庭珏就脑壳疼,恨不得退避三舍,那天从相府回去后,就被自家母妃给叫了过去,询问自已是不是说了什么气他的话,絮絮叨叨叫自已要先忍耐,不可莽撞胡来,又被自家父皇叫去御书房敲打教育了一番,搞得他简直有冤无处诉。这还没完,第二天狗太子突然来堵他,说自已讲了他坏话,毫不客气地指使暗卫给他塞了一嘴辣椒,又狠又绝,半点兄弟情分都不讲,弄得他嘴巴到现在还是肿的。可恶!等自已练成绝世高手天下无敌后,一定给狗太子塞两斤朝天椒!沈庭珏一眼就瞄到了萧崇睿红肿未消的嘴巴,挑眉:“呦,这是被哪个女子咬的?玩得还挺辣啊。”萧崇睿脸色一绿,不想跟他说话,但大庭广众的,又得维护下自已的名声:“瞎说,本王洁身自好得很,这是被辣椒辣的!辣的!”沈庭珏啧啧:“辣成那样,得吃很多吧,你是有多想不开?”萧崇睿哑住。虽然自已很想将太子的罪行公之于众,好让别人知道他对自家亲弟有多心狠手辣,但背后说储君坏话,这罪名可不小,两相权衡之下,萧崇睿只能忍气吞声,捏着鼻子认了。哦对了,狗太子怎么知道自已说他坏话?难道是沈庭珏告的状?萧崇睿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瞪大了眼盯着沈庭珏,一副遭人背叛的愤懑憋屈样。人心果然险恶啊。真是白瞎了那副长得人畜无害的小白脸样!沈庭珏昨天刚被自家皇帝舅舅赐了一个正经的爵位,封号还是太后给想的,永乐侯,寓意望他永远快乐无忧,如今走到哪,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侯爷。
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勋贵子弟简直嫉妒得眼红。他们到现在连世子的身份都还没能请封下来,而对方却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侯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沈庭珏挑了个最佳的位置,自带的小厮手脚麻利,给他烹茶剥橘子,又架起了一个小土炭炉,上面铺了铁网,现烤起番薯玉米和肉片。沈庭珏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了。张祭酒看着他。陶司业和几个博土看着他。众监生也看着他。沈庭珏搓着花生,莫名其妙:“都看我干嘛?没见过烤肉啊?”众人:“……。”论享受,还是你会享受。 命案细雪落在眼前,像柳絮轻飘,陶司业指着人起来作诗,越是缩着脑袋躲躲闪闪的人,陶文之越要叫他起来吟诗一首,若作不了诗,回去便要抄书。沈庭珏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诗句,专心地吃着烤番薯和烤肉,一副与世隔绝的局外人姿态。张祭酒怕他觉得自已遭到无视,心里会不快,于是等念诗的监生作完了七言绝句,便笑着说:“小侯爷要不也来吟诗一首?让我等瞻仰下您的风采。”沈庭珏:“……。”呵。想看我出丑就直说。沈庭珏咬了口红薯,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不会,不懂,作不来。”“……。”张祭酒以为,丞相让他过来,肯定会作一两首诗教给他,好让他在诗会上显摆显摆,自已都把气氛弄到了这儿了,结果对方居然拒绝得那么干脆。张祭酒闻言顿觉一片好意错付,干笑:“小侯爷过谦。”沈庭珏点头:“嗯嗯,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众人:“……。”要点脸成吗?苏砚本想上去跟沈庭珏打个招呼,挣扎半晌,还是作罢。身旁的桑汶见他一直朝沈庭珏的方向看,最后却又泄气地坐了回来,不由凑过去,小声说:“你是想去跟小侯爷打个招呼?”苏砚抿了抿唇,摇摇头:“尊卑有别,还是罢了,免得有人取笑我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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