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有势就是好,干什么都心想事成,沈庭珏将林阙仁交上来的账簿都丢给冯管家去看,美滋滋地当一个甩手掌柜,感觉自已简直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爱情事业两手抓,太美满了。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萧寒烨赤着上半身给伤口换药,肌肉结实,像是刀削出来的健硕,沈庭珏认认真真注视着他,忽然说道:“吃软饭吗?很好吃的。”“。”萧寒烨沉默须臾,穿上衣,站起了身,双手搭在桌沿,将沈庭珏笼罩在阴影里:“孤可不是那么好养的。”沈庭珏舔舔唇:“小事。”萧寒烨冁然而笑,摁着他的脑袋亲了会,随后坐到铜镜前,亲自动手易容。林阙仁娶了好几房妾室,孩子也多,但大多是女儿,儿子只有两个,长子风流浪荡,次子则斯斯文文的。萧寒烨易容成林家次子的模样,沈庭珏盯了一会,表情甚是微妙。萧寒烨摸了摸脸:“怎么,看得出破绽?”“没。”沈庭珏目光崇拜:“出神入化。”脸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体型太高大健壮了,配不上,毕竟林阙仁那两儿子都一副风吹就倒的肾虚样。 你太让朕失望了翌日,姑苏城内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河里捞上太子殿下的尸首,百姓顿时鼎沸,议论声倍起,萧承凛哭得比谁都起劲,别人是梨花带雨,他则是眼泪鼻涕糊一脸,惨中带着滑稽,哭声十分有渲染力,引得满城愁云惨淡。萧承凛性情大大咧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带兵打仗还行,却不善玩弄权谋之术,所以萧寒烨并没将假死一事告诉他,免得回京后被别人一试探,就立马露出了马脚。数日的雨让官道变得泥泞不堪,长安城陷入一片惨白,萧承凛一股脑门地认定是萧崇睿和萧堇泓害了他亲爱的大皇兄,回京后一见面分外眼红,抡着拳头就冲上去要去揍人,跟只暴躁的大黑熊一样,力大无穷,那些去拉架的大臣都被推到地上。萧崇睿两人皆不是他的对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侍卫赶忙上前护主,却被萧承凛那帮属下给拦住,场面顿时混乱成一片,打得不可开交,最后都被承桓帝罚跪了一个时辰。沈庭珏也加入了群架中,打完人后机智装死,两眼一闭,舒舒服服地被送回了相府休养。萧承凛跪完时辰,被闻惊崆叫去喝酒,嘴上还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
闻惊崆劝道:“空口无凭之事,不可急躁妄为,朝堂争斗都是暗里使坏,你就算要打,也得暗里来,免得让旁人抓了错处。”萧承凛一口气喝了半盅酒,边皱眉边说:“我以为沈庭珏在旁边会拉着我。”结果打得比我还凶,晕得也是最快。一国储君不幸身亡,成为满城门窗紧闭下的窃窃私语,街上昼夜不休走动的都是禁军,百姓不敢随意出门走动,酒肆勾栏等地一律关门,繁华暂退,犹如昨日前尘。何公公捧着汤药侍立榻前,承桓帝的眼睛因为流过泪,显得格外浑浊,整个人一蹶不振,好似所有的精力都消磨在了这场痛失爱子中,颇有一病不起的征兆。纪章被传召过来,在宫门口卸了刀,跪在榻前。他不信太子会死得那般容易,但那具尸首又被看得极紧,根本毫无机会能验证。纪章心事重重,察觉到承桓帝目光落在他身上,迅速定了定心神,跪得不卑不亢,许久才听对方说道:“不必这般拘谨地跪着,朕传你来,就想叙叙旧罢了。”待纪章坐下后,承桓帝又继续道:“世人皆道皇家无情,朕膝下子女成群,并不缺皇嗣,没了太子,朕还可再立一个不是?”纪章立刻起身,面上装作惶恐要拜。承桓帝抬手制止,咳嗽起来,用帕子掩了口,目光带着追忆往昔的惆怅:“你与朕年少便相识,情同手足,朕昔年不懂官场迂回,处处受制,那时多亏你与沈爱卿相助,朕才能登上九五之尊,所以这些年,朕待你俩,处处留情,不敢亏待,生怕寒了你们这些忠臣良将的心。”纪章适时出声:“圣恩浩荡,臣莫不敢忘。”“江山要想安稳,明君良臣皆不可缺,才可君臣一心,力挽颓势,调和八方。”承桓帝问:“你可知何为良臣?”纪章道:“忠于君主,没有二心。”“只做自蠢竖已认为正确的事,谓之忠臣,善择明主承大统,才是良臣。”承桓帝凝视着他,干涩的唇抿了又抿,神色忽然变得肃穆起来,声音发沉:“崇睿与太子,谁更适合继承大统,你一生钻研宦海,理该心知肚明,你老实跟朕交代,太子遇害一事,当中可有你的手笔?”纪章脸色大变,似乎没料到承桓帝会在这时候突然发难,猛地跪在御前:“皇上,谋害储君乃是大罪,臣断不敢妄为!可是谁在您面前说了些什么?”“朕是念旧情,但非愚昧无能,你想推崇睿上位,稳固纪家的地位,弄权谋私费尽心思,朕次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以为,朕当真不敢对你如何?”承桓帝缓缓前倾,眼神发冷:“此番太子剿灭焚火堂时,从里头搜出了一些书信和账簿,是你自已跟朕俯首认罪,还是要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露你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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