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实在没眼看。自家首领又不是没去过边关打仗,杀起来可凶了,也就你们觉得娇气。萧寒烨听了长公主一个多时辰的嘱咐,跟刘备托孤诸葛亮似的,出院门后遇上冯管家,掬着泪又来上演一番托孤,连平日里饮食、穿衣服之类的细碎事情都要详细道来,啰里吧嗦得很。萧寒烨忍无可忍打断了他,十分想不通,自已看上去就那么不会照顾人吗? 养媳妇果然是个技术活拾掇好各方琐碎事宜,已是三日后,天还没有亮,大军就整装出行了,这会儿露水还没有散尽,很快就打湿了众人身上的铠甲。长途跋涉去边境,萧寒烨生怕沈庭珏骑马久了会难受,便弄了两匹汗血马架着车,还贴心地将马车布置得很奢华,即便露宿野外,也能感到舒服。就是无聊。沈庭珏起初还会欣赏沿途风景,逐渐就觉得索然无趣,整个人蔫蔫的,快要长出了蘑菇。萧寒烨打发叶舟遥去陪他聊天,但两人之间并没什么好聊的样子,叶舟遥冥思苦想半天,也找不出一个话题,只能与他大眼瞪着小眼,说:“你笑一笑。”沈庭珏无精打采地趴在白龙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狼毛:“嗯?”叶舟遥如实交代:“太子说我要是没把你哄高兴,就要将我绑回宫,送到父皇面前。”他可是连夜偷跑出来的,这要是回去那还得了!沈庭珏向后一靠,瓮声瓮气:“不用你,去叫殿下来。”有他这么一句话,叶舟遥瞬间来了底气,立马如释重负地溜了。五月正是天最热的时候,到了晚上蚊虫更多,大军一路疾行,士兵和马匹都要休息,停在了中途的山林。沈庭珏百无聊赖之际,被咬得更加烦躁,萧寒烨掀帘进来,见他不高兴极了,当即小心翼翼陪着笑,点了根驱蚊香,拿着折扇给沈庭珏扇风:“乖,到边陲还得好些天,再忍耐忍耐。”沈庭珏以往也随军过,觉得自己特能吃苦,现在被个蚊子咬都受不了,一边默默吐槽自己娇气,一边掐着太子殿下的胳膊:“都怪你!”把我给惯的。萧寒烨捂着胸口,被掐得莫名其妙。沈庭珏说:“打回来,骂我几句也成。”
萧寒烨近来没时间去刮干净下巴的胡茬,闻言摸了几下,说:“孤不打内人。”沈庭珏抿着唇,更没精神了。太子殿下非常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于是只好打开冯管家给的那一箱子话本,念给沈庭珏消遣时间,免得他脑子里胡思乱想。萧寒烨挑了半天,发现这一箱话本里要么写的是乱情私生,要么就是人妖虐恋之类的狗血剧情,亦或是各种香艳风月,啧……要是一直听这种东西,不性情大变才怪。萧寒烨没挑出一本正常的,索性将箱子合上,仗着自己才情过人,打算即兴编个故事念给他听。沈庭珏冷哼一声,负气地捂住耳朵,转过身面对着车壁,留给太子殿下一个忧伤又叛逆的背影。“……。”萧寒烨感觉他就是来向自己讨债的,头疼道:“孤带你去骑会马,要不要?”月明星稀,夜色深山,有情人一起骑着个马晃荡,天时地利人和这不都齐全了吗?沈庭珏扭头看他,凭借超强的听话本经验,瞬间就脑补出了在马上不可描述的画面,硬是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瞪过去一眼。萧寒烨:“?”沈庭珏双手捏着衣角,拿捏出做暗卫时那副乖巧的姿态,矜持地说:“嗯,都听殿下的。”夜色下共同骑马赏月,哪哪都透着几分浪漫情调,看得军中一群单身汉万分羡慕,萧寒烨带着沈庭珏跑了几圈,又在他脖颈处亲出一串红痕,便将人塞回了马车里:“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想象中的干柴烈火并没有,沈庭珏大为失望,又郁郁寡欢起来,两弯眉似蹙非蹙,跟个多愁善感的小美人一样,比西子还胜三分,很能惹起外人的怜惜,唯独太子殿下觉得头疼且心累。养媳妇果然是个技术活,打不得也骂不得,太难了。皇甫琰这一路上被迫见证了太子殿下“妻奴”似的围着沈庭珏转,感慨颇多,解下腰侧的烧酒,拧开喝了几口:“瞧瞧人家,对心上人脾气多好,也不避讳着谁,你要是有太子一半的勇敢,这会早就佳人在怀了。”秦司岩抿紧了唇线,没吭声。皇甫琰朝叶舟遥所在的那辆马车看去,低声说:“卓王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一路跟来,全是为着你,太子在姑苏出事时,也是他全力护你,这份情意,不信你瞧不出来,再跑一段路,过了居庸关,就离边陲不远了,分离日子将近,有些话趁早说开为好,顾忌太多,没意思。”秦司岩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静了好久,才说:“我知道。”皇甫琰帮着出谋划策:“要是不好意思说,就多喝点酒,壮壮胆,那劲儿一上来,说不定还来个酒后乱情,皆大欢喜。”秦司岩:“……。”越往北天气逐渐冷下来,入夜后的风会加剧,黄沙滚滚埋过马蹄,扑了众人满头满脸的灰尘,加之有些地方官道年久失修,跑起来颠得马车摇晃,叶舟遥受不了这种长途跋涉,又吐又烧,病得甚是厉害,萧寒烨安排了军医照顾,但平日的生活起居都是秦司岩在打点,悉心照料无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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