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做完一切,转过身,让她尝尝他做的那份水果沙拉,温柚才装上了声带,低低地说:“我不要。我自己的都吃不完。”云深自然看见厨房还有一碗她做的水果沙拉,加上给他的那碗,以及他做的,流理台上一共有三碗,泛滥成灾。云深气定神闲:“你做的就甭吃了,吃我这个。”温柚礼让道:“我吃了学长您吃什么?您还是自己享受吧。”“还犟呢。”云深扯起唇角,像被气笑了,“好赖不分是吧?”温柚:“我做的就算是垃圾,我也只吃我自己的。”直到这个时候,云深总算看出温柚今天情绪不对劲了。他倒也没说她做的是垃圾。好吧,回想一下,他刚才挑剔的那番话,确实不太好听。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云深不擅长安慰人,沉默了一会,他左手捞起那份漂亮的水果沙拉,放好叉子,拿到温柚面前,唇角带了点弧度:“柚子,你哥这人呢,从小到大,都习惯让妹妹吃好的。”这个碗似乎烫手得很,温柚碰了下就受不了了,飞也似的塞回给他,说话仍带着尊称:“哥,您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更应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说罢,她向前探身,去拿自己做的那份,云深伸手拦了下,欠了吧唧道:“你干嘛呢?突然靠这么近?”温柚简直莫名其妙:“我带着我的‘垃圾’走。”“什么垃圾?”云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他背抵着流理台沿,高大挺拔的身姿挡在温柚和流理台之间。温柚睁大了眼瞪他。只见男人稍稍侧身,一手拿起温柚做的一碗水果沙拉,倒扣到另一碗上,两份合成一大份。“你说这个是垃圾?”云深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嘴里,嚼了嚼,又连着吃了几口,堂而皇之道,“巧了,我就喜欢吃垃圾。”顿了顿,他垂下黑眸,压低声音威胁温柚:“我劝你别和我抢。一天吃不到垃圾,我就会发疯。” 游戏温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表情微微松动,有些想笑,费劲地忍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没那么僵硬了。好像回到高中时期。那时候,云深和他的狐朋狗友总爱作弄温柚她们,没个正形。妹妹们要是真生气了,他们认怂认得比火箭上天还快。云深是其中最硬气的一个。就算不得不认怂,他也会拐弯抹角地认。一身臭脾气,谁也别想从他这儿称心如意地离开。今天,温柚很没骨气地,就这么解气了。她承认,她的手艺确实是垃圾。他这么爱吃垃圾,不吃会发疯的话,那她就发发慈悲,全部给他吃好了。最后,温柚抱着云深做的那碗水果沙拉回了房间。他的刀工很漂亮,每一块水果都整整齐齐,晶莹饱满。偏淡口的低脂酸奶里头撒了巴旦木碎和盐焗扁桃仁碎,和水果拌在一起,口感丰富又清爽,让人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实在太好吃了。加上前不久吃的炒饭,温柚的味蕾在短时间内深深陶醉了两次。陶醉到她觉得自己被美食绑架了,居然开始反省——刚才凭什么生气?凭什么?在这么美好的炒饭和水果沙拉面前,她那点脾气算什么?吃完水果沙拉,温柚依依不舍地出去洗碗。厨房亮着灯,里面有人。云深也刚吃完,比她快一步,先占了水槽洗碗。瞥见他背影,微微弯着腰,被温黄灯光笼罩,像画报里的画面。温柚调整表情,闷声不响地走近,轻轻唤了声:“学长,你都吃完了么?”“你走路没声?”云深眼皮都没动一下,声线低沉平稳,割裂感十足地说,“吓死我了。”温柚尬笑了下:“您胆子还挺小的。”云深睨了她一眼:“碗放那儿吧。”意思是他来洗。她可以走了。温柚乖乖放下碗,站着没动,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学长,那个,我做的……你都吃完了?”云深直起腰,似笑非笑:“不然?”温柚想了想,直言道:“也有可能背着我偷偷倒掉了。”云深:……
温柚说完,才觉得这句话不太友好,好像在指责他,连忙找补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倒掉也没关系。那么大一碗,我怕你吃撑了,胃不舒服。”云深看着她,似乎曲解了她的好意,毫无预兆地问:“还没消气?”温柚怔了怔。她的话听起来很阴阳怪气吗?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她想辩解一下,正组织措辞,就听身前的男人漫不经心道:“告诉你个好消息。”话中含义,似是想让她高兴一点。温柚眨眨眼:“什么好消息?”云深:“明早我就走了,下个月前都不会再来搅你清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过了半晌,温柚才干巴巴地应了一个字:“噢。”云深没在意她的反应,气氛冷寂下来。温柚也没话说了,道了句“学长晚安”,她退出厨房,回到卧室,闭着眼栽到床上。她很清楚,云深明早就走是出于工作安排,和她今晚说的话做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她今晚也没说错做错什么。温柚平躺在床上,双目发直,盯着天花板看。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自己为什么决定搬到这里住。最大的原因,自然是房子的大小、地段、环境都非常好,既方便她通勤,又能住得舒适。错过这里,几乎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可是,云娆刚推荐这套房子的时候,温柚非常犹豫。年少时的感情,她早就已经放弃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执著的,现在也不过尔尔。只要不去触碰,那些心意会越来越淡,总有一天也会彻底消失所以温柚一开始有点抗拒租云深的房子,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关系,不想让平静的心情再起波澜。虽然抗拒,但又不是很坚决,否则她应该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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