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都将话说到这里了,梅衍又哪里忍心拂她的意。
虽说平日里聆音同他诸般不对付,可眼下她病成这样,他也不忍心再作弄她。
他转向后头正在盯着药炉的溪月,开口道:既是音音这般说了,你先前在灵舟上看护她这般久。费了不少心神,不如眼下同朔雪替替,你迟些再来照看她?
溪月瞥了眼聆音,摇了摇头道:朔雪一人在这我不放心,你唤他进来吧,我在后头看着便好。
既然他这样说了,梅衍也没有办法,只好又看向聆音询问:你觉得如何?
随便他。大概是因为发烧有些严重的关系,聆音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梅衍收了药箱,背着出了门,又同溪月叮嘱了一声道:之后便交给你了。
溪月恭敬的应了声是。
朔雪很快便火急火燎的进了门,差点没被台阶绊倒。聆音看着他这般慌张模样,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师姐。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她的床榻前停下步子。
聆音笑着调侃道: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呢?
朔雪俯下身来,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说什么胡话,师姐是修真之人不会这般轻易死的。
聆音抿唇,她额头实在烫的厉害,朔雪的额头抵着她的,一下子便感觉到了。
师姐以前也经常生病,易碎的像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大病小病,修修补补,她仍旧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如今他却觉得眼前的师姐更加鲜活,更坚毅,也更让他觉得,柔弱。
这样的想法其实有些矛盾,可他却想拼上一切去守护她。
若这是喜欢的话,那他觉得,在他心中,再无人能同师姐这样特别,并非是因为,他同师姐做了,那般双修之事
他只想待在师姐身边。
若我死了阿雪你会不会记得我呀。聆音瞧他这般委屈模样,又忍不住说些重话来刻意逗他。
却不想朔雪竟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绝不会让你死。
我绝不会让你死。
又是这句话。
她其实不该想起那人来,朔雪便是朔雪,不是别人。
可这句话她记得太深了,想忘都忘不了。这是那人,对她说得最后一句话。
聆音笑着笑着却不知为何从眼中呛出泪花来,她不由得便回握住了朔雪的手。
好啊,你可要记得这句话啊。
她记性其实算不得太好,可有些事却记得很牢。
药煎好了。溪月不合时宜的打断二人间正好的氛围。
聆音皱眉无力的看着溪月端来的那晚黑乎乎的药,她不知道修真者为什么还会生病,生病就算了还要喝这么难喝的药。
是她比较特殊么?
我不想喝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了。
别闹。溪月在她榻上端坐嗔了她一句,又吩咐朔雪道:扶你师姐起来。
聆音被朔雪扶起身来,药已经被他用术法催凉,恰好是温热的。可嗅着那刺鼻的苦涩味,聆音皱着眉愣是不张嘴。
溪月似乎是知道她会如此,他自己饮下半碗药,又捏住聆音的脸颊迫使她微微张着嘴,就这般吻了下去。
未曾感受到菱口想触的柔软,苦药便这般一口气被灌进了聆音嘴里,混着一股淡淡甜味。但药实在难喝,聆音被他灌了药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几欲作呕。
他这是还记恨着她那日说他恶心呢。怎么会有这样记仇的人?
朔雪也有些诧异,他看向溪月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便听溪月呵斥道:她这般娇横的性子,你也别事事都惯着她,等坏了身子往后她才知道后悔。
还喝不喝?溪月端着手里的半碗药。
我自己喝!聆音还同他置着气,自然不甘心被他这般戏弄。颇有骨气的想要自己接过药来,溪月却将药一挪,送到了朔雪手里。
她还发着烧,你来喂她吧。碗里放着小勺子,想到溪月师兄刚刚吻过师姐,朔雪自然不敢像溪月师兄那般,嘴对嘴的喂。只得用勺子匀了一口,送到了聆音唇边。
聆音无法,也只能一口一口将药咽下。
终于喝完了。
溪月见状,又往她嘴里塞了颗糖。聆音这下倒是乖顺了许多,含着溪月给她的糖,又凉又甜,原本药材的苦涩味立马就消失了。
朔雪擦了擦她唇角的药渍,又扶着她躺下,为她掖好被子。
聆音仍是脑袋昏昏沉沉得厉害,方才清醒了一会,如今又想睡了,只是朔雪在一旁陪着,她握着她的手,又有些不想睡了。
她父君去的早,母皇对她素来不上心。病重时,也只有几个宫人陪着她。
能牵着她同她说话的那个人
聆音觉得自己实在是病得厉害,所以才会总是这样不断地想着以前的事情。
朔雪摸了摸她的头,仍是烫得像开了的炉子,所以他转身问正在清理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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