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他收回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一些。“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你刚……刚才拿的东西掉了吧?”
向遥觉得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辣得灼痛,一只手紧紧捂住手腕,掩耳盗铃地想他或许没有看见。可是怎么可能没有看见呢?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里面店员追出来在门口喊,“哎,小姐,你的东西还要不要了啊?”
向遥站在那儿,几乎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梁峥看她一眼,“你稍等一下,我帮你买吧。”说完面不改色地大步进了药店。
“麻烦,跟她的一起结账。”
店员将药一盒盒扫描,梁峥站在那看着掠过眼前的一个个药名,眉头愈皱愈紧。店员斜睨他神情,冷不丁说:“要不要带盒那个啊?”
“……什么?”
店员抬抬下巴,指柜台下面摆着的避孕套。
梁峥的耳朵腾地发起烧来。
“咳咳,呃,不用了吧,谢谢。”
店员哗啦啦将药装进塑料袋里,嘟嘟囔囔:“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自己不做好措施,让女朋友受罪……看着人模人样的……办出来的事儿这么不靠谱……”
梁峥在对面被说得无地自容,万般无奈下,“咳,那就,就要一盒吧……”
走出门口,梁峥取出自己的,将袋子递给她。
“里面有一盒……嗯,以防你需要……”
向遥低头看袋子里,混在药里,是一盒避孕套。
何其讽刺。
她无法自控地笑了一下,可是眼泪也很快地掉了下来。
窘迫,自哀,无望……混杂在一起,视野一片模糊。
梁峥握住药盒的手紧了又松,周围已经开始有路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她在用手拭眼泪,偏偏他摸口袋,身上没带纸巾。“我的车在旁边,你……要上车坐一下吗?”
向遥点头。她知道站在大街上这样子太难看,偏偏一时间刹不住。
上了车,梁峥从后座取来抽纸。车里放了音乐,向遥擦干净眼泪,在副驾小声地吸鼻子。
“你想说吗?”他问。
“……我没事的。老师,谢谢你。”
他自嘲地一笑。“你叫我一声老师——”后面的话接不下去了。又怎样呢?于他,是保护欲,是心疾。于她,是礼貌,是疏离。
根本都已经不是她的老师了。
“如果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他还是说出这句。是真心或程式,大概自己也分不清。“但你也……记得保护好自己。”
果然他看见了。向遥望着窗外,忽然心底觉得释然。
看见就看见吧,怎么样呢?自欺欺人的那层皮,她自己都想撕破了。衣服一遮,那些反复折磨的痛就不存在了吗?
她低头看掌心里湿湿的纸巾,被用力捏成了一个小团。指尖发白。
“我想……”
向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说。亲近的人需要太多勇气,而陌生的人无法说。她不是要什么,也不是求什么帮助,但说出来也许就是下定了决心。
“我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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