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檀,我们去哪?”
“回家。”
“……这不是回家的路。”
“是回我们两个人的家。”
这样突然?
向遥觉得奇怪,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莫测。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胸腔里突突地狂跳。
这是去往哪里的路?为什么她如此害怕?
恐惧步步紧逼,车子在路上飞驰,毫不犹豫,仿佛冲向悬崖峭壁。
“贺檀,我们还没收拾东西……”
越来越近,她声音开始打颤。
“我知道。”他握住她手心,“只是回去看看。”
到一处高档小区。富丽堂皇,她的手却僵冷如冰。
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口,电梯到达的“叮”声也像午夜凶铃。
她怕,小狗一样拖着他手拒绝进电梯,“我不要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怕什么?没事的。”他走过来,拢她的手臂。“就看一眼,好吗?你不是一直好奇吗?”
不是的。
——“你的指纹,也还能开的。”
谁?
谁说的这句话?
他开了锁,在等她进门。
她站着不动,颈上的脉搏狂跳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他此刻的神情,丝毫不像一个带妻子回家丈夫?
这间房子很陌生。她像个参观样板间的房客,小心翼翼,站在客厅打量。
很大,他原来是这样富裕的人吗?他站在这座房子里,跟奢华的家具一样变得陌生了。
有什么?有哪里不对?
咚咚,咚咚。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仿佛在不停敲一扇紧闭的门,门后锁起来的是什么?是什么这样不想让她看见?
“小遥。”
——“小遥。”
她如坠冰窟。
转过身时,他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
她尖叫起来。
皮鞋。黑亮的尖头,像可以刺穿内脏的利刃。
酒。酒的味道。
赤红的双眼。
——“小遥。”
——“你不该离开我。”
男人说。
“向遥!”
咣当一声,是球棍落地的声音。
——“不要、不要……”
——“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我不要你。
“向遥,看着我!”
血。
茶几的尖角。
地毯的味道。
高高举起的棒球棍。
手机。
左手臂传来的剧痛。
握紧手机。
不要放手。不能放手。
手机在震。
谁?
谁的来电?
一声巨响。
谁撞破了门?
警察,医生……
男人的咆哮……
——“遥遥!”
“老师——!老师!救我,救我……”
“我在!我在,别怕……”
他紧紧抱着她,球棍滚到墙角。
“没事、没事了……”
她在他的胸膛闻到熟悉的味道,衬衫的味道,毛衣的味道,他的味道。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她愣愣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有一点微红,眼镜因为她的剧烈挣扎,躺在鼻梁上的样子有些歪斜。
“没事了。”他说。
“老师……”
“我在。”
“手、手机……我的手机呢……”
手机都跌在了地上。他俯身捡起递给她,“在这。”
她的手指在抖,语无伦次,一个劲往他手里塞:“手机里有……我有……”“我知道。”
他心如刀绞,没有办法让她说下去。
他知道。
她用手机录了音。
梁峥做过最艰难的动作,就是刚才,对她拿起那根棒球棍。
她脸上露出恐惧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
忘记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她哭叫,她挣扎。
他抱不住她,他觉得自己跟她一同被染血的记忆击溃了。
他甚至想,不要想起来了,就这样吧,不要记起来了。
直到她说,老师,救我。
是她在那一天,没能喊出的求救。
那晚,他打电话到她的手机。那边接起来,却没有声音,他就知道出事了。
她在哪?她现在在哪?贺檀将她带走,如果他要施暴,一定在家。不可能在外面,一定在他们以前的家。
“向遥,不要怕……我现在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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