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只能草草穿了衣裳,喊进人来收拾打水,别的一概不许多问。
外头的小厮因薛蟠严令不敢靠近,也只听得里头几声呼痛,听得并不真切,等了半晌才等至柳湘莲出来,衣裳倒是整齐,人亦神清气爽,瞧不出什么好歹,又磨蹭半晌,才听薛蟠叫人,进去一瞧,这可不好,只见薛蟠鼻青脸肿,一双眼睛肿成鱼泡,一身衣裳破的破裂的裂,显是受了伤,疼得呲牙咧嘴,再一想柳湘莲方才出去之态,便猜薛大爷因酒生事,错将柳湘莲当作妙香院的伶人,柳湘莲是个正经人,哪容他轻薄玷污,才叫薛大爷栽了跟头。于是也不敢说,只闭口替薛蟠更衣伺候。至于那马鞭上的血污,薛蟠嫌晦气,也不好意思告知于人,只叫他们连着衣服一块烧了干净,眼不见为净。
**第六回心怨恨薛文起斥骂生恻隐柳湘莲上药**
却说薛蟠被柳湘莲教训以后,浑身都疼,剥了衣裳一瞧,身上尽是红痕青紫,尤其股间屁穴出血,他又嫌丢人,不肯请郎中来瞧,于是哎呦哎呦哼了一夜,两日都未曾下床来。自此薛蟠终于记住柳湘莲厉害,不敢再招惹他。而柳湘莲本欲一走了之,然见薛蟠被自己吓破了胆子,又觉有趣,打量薛蟠不敢再犯,便仍留了下来护送薛蟠一行回京。薛蟠如今见柳湘莲如洪水猛兽,那张如花皮囊也看似聊斋艳鬼一般可怖,哪里敢再生淫兴,他屁股又疼,货物也甩手干净,所以躲在房里不出来见人,倒误得一干人生生又在平安州逗留数日。柳湘莲倒也不急,心知薛蟠那里只怕伤得厉害,也就不催促他,晨起日出便去院里耍剑,兴起便唱一折戏,亦是逍遥自在,哪想薛蟠屋里隐约听得湘莲声音,心中又悔又恼,怨自己看走了眼,竟惹了一个冷面阎王。
得罪柳湘莲事小,毕竟柳湘莲家里败落,再如何也拿薛蟠无法,不过痛打一顿出气而已。薛蟠只苦那日被马鞭捅过以后屁股火烧似的厉害,他又不肯请郎中,只叫小厮买些伤药来涂。小厮哪里知道他薛大爷被人捅了屁股?买来都是跌打损伤所用,药不对症,薛蟠涂了两日屁股,只觉得那里又肿又痛,竟是更严重了。夜里点了灯照镜子一瞧,屁穴紫得可怕,近乎溃烂,吓得薛蟠魂飞魄散,窝在房里呜呜哭了起来,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柳湘莲才从外头喝了点酒回来,便听薛蟠屋里哭声阵阵,心下称奇,道这呆霸王也有伤心落泪的一日,再一细听,就听薛蟠哼哼唧唧,口里竟是骂起柳湘莲祖宗十八代来。他本就上了点酒兴,听薛蟠骂人,以为薛蟠又犯旧病,一脚踢开薛蟠房门,吓得薛蟠一骨碌从床上滚下,一个大白屁股便落在柳湘莲眼前,倒把柳湘莲给唬住。
“你,你作甚么突然闯进!”薛蟠急慌慌爬起穿裤。柳湘莲哪里知道他光着屁股在哭,半羞半恼:“大半夜的你哭什么?嘴里竟还敢骂我,想来是那顿鞭子你还没受够。”薛蟠一听柳湘莲这话,心中更加委屈,直叫:“我自哭我的,与你何干?你已打了我两回,事不过三,若再来一遭,我就真与你不罢休了!”柳湘莲倒冷笑起来:“若你仍是记吃不记打,我就再打你第三回第四回,横竖我是个孤家寡人,再没什么惦念,大不了再走远些就是!”薛蟠一听也是,这个柳湘莲是个行踪无定的,四海漂泊无所定居,哪怕打死了他,他一走个年,天涯海角谁又能寻到?想到此处薛蟠便咬牙切齿恨起湘莲,捂着屁股赶人:“我不与你个没鸡巴的猪狗吵嘴,还不快滚出去!”柳湘莲听他满嘴污言秽语,冷笑:“看来那马鞭还得捅捅你这脏嘴,省得满嘴秽言叫人恶心!”薛蟠心中发怵,又想那马鞭早已烧了,又哪来第二根马鞭来捅他嘴巴,于是肆无忌惮起来,捂着屁股直骂:“你薛大爷生来就嘴脏,我不仅骂你没鸡巴,我还骂你鸡巴头给人割掉,长个屄嘴当兔爷!”柳湘莲平生最恨别人拿他样貌取乐,尤其薛蟠一再戏弄,于是又动怒起来,唰得抽出腰间长剑,凛笑:“薛大爷好厉害的口舌,听得倒比刀子还利,今儿我正缺一道下酒菜,就拿你的舌头来下酒吃!”说完便真要提剑来割薛蟠舌头。薛蟠一见那剑光就吓软了腿,屁股也顾不上捂,抱着脑袋就逃:“杀人了!杀人了!”一下窜到床角要躲湘莲,倒叫柳湘莲瞧见他那屁股,又红又紫,竟是比前两日伤情还重,难怪躲在房间不肯出来见人,还一边哭一边咒骂。
柳湘莲猜到原委,见薛蟠如此狼狈,心头怒气稍歇,他也只是恐吓一番,并非真想割了薛蟠舌头,于是收起长剑,道:“你那烂屁股就这样放着,也不去请郎中来瞧。”薛蟠害怕他要割自己舌头,缩在床上不敢下来,嘴里仍骂:“都是你个龟孙害薛大爷如此,请郎中?郎中来了一见便知我被捅了屁股,叫我如何去说?”他虽呆蠢混账,却也是怕丢人的,被一根马鞭弄了屁股,要真叫人知道了,还不羞愧至死。
柳湘莲冷哼一声,道他是自作自受,便拿剑走了。薛蟠等了一会见人真走了,连忙关紧门窗,又觉不仅屁股疼,连腿儿手儿也疼起来了,原来是被柳湘莲一吓,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身上原本就没好,又添新伤,于是心中更恨柳湘莲。
薛蟠身上疼得厉害,也不敢对人说,夜里都睡得不踏实,哼哼唧唧喊起娘来,可恨薛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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