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道:“越快越好,行囊已经差不多了,只要一匹马便可动身。”薛蟠道:“既如此,我那还有一匹好马,可日行千里,是才从北疆得来的好物,等下叫人给你送来,也好速去速回。”湘莲并未推辞,道:“如此多谢你了。”薛蟠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又握着湘莲手依依不舍起来:“如此一来,你我又要多日不得相见,小柳儿,我心中实在舍不得你。”湘莲亦道:“你此次南去置货,千万保重自己,好在此番路途离京城并不太远,一路也算平安,不似平安州那般祸乱。”
他似是放心不下,竟赤身下床,将挂在床头的那柄鸳鸯剑抽出一股雌锋,交在薛蟠手中,道:“这次南去,带上此剑傍身。”那鸳鸯双剑原是赠了尤三姐,又被三姐退还,那股雌锋曾被三姐用以断发,是以柳湘莲每每看向此剑,总想起三姐的刚烈性子来,更加不敢寄托真心。如今他将这股雌锋交给薛蟠,竟是隐有寄托之意。然薛蟠并未见到当时壮烈场景,不懂柳湘莲心意,只道此剑乃湘莲祖父遗物,传家之宝,既赠与自己,便与定情信物无异,于是薛蟠收下雌剑,感激道:“你这番心意,为兄必不辜负。”更将柳湘莲视作爱怜之人,更不与那些狐朋狗友相提并论了。
薛蟠回家后,果真叫人送来一匹宝马,乌黑油亮,蹑影追风,故名“追风”。柳湘莲骑马而上,打拱辞别薛蟠。薛蟠看着湘莲背影,不舍难分,只等湘莲回来再与他亲近。
柳湘莲虽以姑妈生病为由暂且离了薛蟠,却也不算诳语。他本就早该要往姑妈家去,只是后来与薛蟠纠缠不清,又出了尤三姐一事,耽搁至今都未曾探视姑妈。如今薛姨妈既开口求情,柳湘莲便也就乘势而为,借此机会一道去探视柳姑妈。湘莲自幼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是以柳姑妈亲自将湘莲抚养长大,柳姑妈原本嫁与一介商贾,丈夫却没得早,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又无子嗣,就将柳湘莲当作亲子抚养,守着家里几分薄产,虽是姑妈之名,却是养母之实。柳湘莲尚在家中时十分孝顺这位姑妈,将其当作生母看待,年岁渐长后离家游行,少了音信,然隔三岔五仍要回来一遭团聚。
这次湘莲来得突然,事先也未叫人知道,柳姑妈听小厮报信,忙忙的迎了湘莲进来,笑道:“走了这么久,还当你想不起家里来了。”柳湘莲笑道:“姑妈近来可好?”柳姑妈道:“都好都好,只是你不在,家里难免寂寞些。”湘莲扶着柳姑妈入内笑道:“姑妈既觉寂寞,这次我便在家中多住些时候,也好叫姑妈享享天伦之乐。”柳姑妈笑道:“你竟舍得?”湘莲道:“姑妈于我有养育之恩,我如何舍不得?”柳姑妈握着湘莲手,笑道:“好,好,既如此,便叫人给你收拾一间房间出来,正好快逢年节,你便在家里过了年再走也不迟。”柳湘莲道:“一切都听姑妈的,我无有不从。”便于姑妈家中住下,暂且不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柳湘莲于姑妈家中一住便是半月有余。他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孤身一人抚养湘莲,柳湘莲外出远行,他便在家里独自过活,日子也便这么煎着过活。如今柳湘莲在家,柳姑妈自然欣喜安慰,总拉着湘莲说些家常话。
这日湘莲晨起舞剑方毕,柳姑妈捧着大氅替他披上,又捏出帕子给湘莲擦汗,道:“如今天冷了,你要及时添衣才是,日日晨起练剑,若是着了风可不好了。”湘莲笑道:“多谢姑妈牵挂,我自惯了,并没有什么的。”柳姑妈嗔怪:“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的,看来也该趁早替你寻门亲事,好叫个知冷知热的人来疼你才是。”湘莲接过柳姑妈帕子,自行擦汗入屋,笑道:“姑妈好端端的提这个作甚么?如今我守在姑妈身边侍奉孝顺,难道姑妈嫌我烦了?”柳姑妈乜他一眼:“你别打岔,我几时说过嫌你了?不过是当日哥哥走前将你交给了我,我必不能辜负哥哥和嫂子所托,定要看着你得一好女子成亲才能安心。”
柳湘莲坐下取了剑帕擦剑,柳姑妈叫小厮将门窗关了,屋内地龙生的热热的,不叫湘莲湿着汗受风。他坐下与柳湘莲慢谈:“之前我要与你说亲,你说不急,要慢慢仔细寻个绝色的来配,如今可寻着了?若是有,也别瞒着我。自古以来婚嫁一事比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也只有我一个长辈,若真有看上的,只管告诉我,姑妈替你登门提亲去。”湘莲想起三姐一事,叹道:“姑妈,我如今并不惦记这个,又何必急于一时?”柳姑妈道:“如今你已十九了,过了年便是二十,若再不成婚,岂不叫人笑话?也叫人以为我苛待了你,连门合意的亲事都不替你寻。”柳湘莲道:“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姑妈放在心上作甚么?倒不如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还畅快些。”柳姑妈并不听柳湘莲的话,道:“你又岔到别处去了。我只问你,你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湘莲道:“不曾。”柳姑妈道:“你还打量着诓我,你既没看上的姑娘,柳家那把鸳鸯剑怎的少了一股,定是你赠给了那个小姐当作了定情信物,是不是?”柳湘莲听得赧然,不吭一声。柳姑妈见这个侄子竟不作声了,便知自己猜对了,笑道:“这是好事。只要那家小姐是个正经人家,你又喜欢,有什么不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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