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峟条理有序地安排后事,末了,他眼神一转,直勾勾地瞥向南越王,“帮阿森坐稳王位,朕能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好处?”“阿森身上留着你们一族肮脏贪婪的血,就算他是个好的,南越百姓也没有容纳他的必要。”“但看在往昔交情的份上,朕保证,他会是你们南越宗室里活得最风光、最得意的那个。”说这话的时候,祁峟眼神一斜,特意瞄了眼南越前任王后和前任太子太孙。几人眼里均写着不服。但那又怎样呢?他们南越的军队大半驻扎在海上,小半被拦截在祁国的京都郊野。就算这些人都愿意为了他们殊死搏杀,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敢反抗,只怕项上人头立马落地,一刻不待耽误的。祁峟今天以皇帝的礼仪出宫,还特意带了太后的依仗。羽林卫、暗卫、宫女太监,人多的不得了。就算这些人弱鸡到三打一都不能稳赢的地步,他们依然可以做到四打一、五打一、甚至六大一。更何况这些人大多是祁峟太子时期就跟着的老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军,以一敌三对他们而言都不在话下。他们不单有主场优势、道德优势,甚至还有人数优势、武力优势,方方面面碾压南越。小十四不是个脑子聪明的,他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们被逐出藩坊是什么意思。他奶声奶气地开口,脸上带笑,“逐出藩坊,意思是让我们搬进皇宫吗?好耶!”在场众人一齐沉默,傻人有傻福,挺好。换他们可都是笑不出来的。 嗣子嗣君“逐出藩坊后,你就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了,还想住进皇宫,你做梦呢。”祁邖小公主开启嘲讽模式。小十四听懂了乞丐一词,眼里的泪水包不住,“我是小王子,不是小乞丐!”“你才是小乞丐!”“你是坏人,死小鬼。”祁邖双手捂住耳朵,懒得听小十四的辱骂。熊孩子真是太讨厌了,还好她家弟弟妹妹不这样。祁峟见祁邖捂住耳朵逃避现实,心里即赞叹自家妹妹的心胸豁达,又觉得自家妹妹白白受了辱骂,祁邖可是他册封的第一个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为人处事就该傲气嚣张些。受了委屈怎么能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咽。以仇报仇、以怨报怨才是王道。
今日受了小孩的谩骂强忍下来,只她自己心里委屈。往后若是受了狄国、西凉国的威胁,她还是自己强忍下来,那可就是整个大祁跟着她委屈了。“邖儿,他骂你,你就由着他骂?”祁峟声色淡漠,带着上位者俯视众生的傲慢,声色里不加掩饰的凉薄让人发自肺腑地恐惧。“邖儿不生气,邖儿从不和将死之人置气。”祁邖乖觉地牵起祁峟的手,“皇兄,他这样的性子,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久吧。”祁峟点了点头,没说话,算是默认。心里想着这种弱智横死在街头无非是时间的事,没了权力的庇护,却始终保持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瞧不清形势,也没智慧美德加持,他若能顺利长大,还真是老天爷庇护。这样的天生坏种,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点用处,他也不至于采用这么温和仁慈的手段。南越国王、王后,诸王子公主,被收走了随侍、剥去了华丽的外服首饰,换上平民常穿的粗衣麻服,一应贵重物品被收走,各个兜里空得比脸还干净。女眷被送去浣衣、男眷被送去烧砖。养尊处优的主子们过上了劳动才有饭吃的生活。祁峟回宫时顺带将祁邖带进了皇宫,并在征询了景王、景王妃的意见后,将祁邖留在了雍和殿。夏妍得知宫里多了位公主,心里十分开心,她终于有能说上话的小伙伴了。但得知这个公主要住进雍和殿,她心里就有些别扭。公主住进雍和殿?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特意去了雍和殿,准备将新鲜出炉的小公主接到慈安殿养。公主在太后膝下长大,怎么看都是给公主的恩赐!皇帝没在第一时间将公主送与自己养,一定是陛下不好意思开口,怕扰了自己的清净。既然皇帝能如此体贴她,她也不好做那不识抬举的女人。祁峟知道了她的来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收养祁邖的请求,道:“邖儿聪慧,读过的书过眼不忘;有智谋,又知隐忍,我打算亲自养她”。夏妍是个脑子活络的,听闻此言哪里还能猜不到祁峟的意思。什么样的孩子能得陛下亲自教养?那一定是国之储君。只有储君才能享受到皇帝亲自教养的礼遇。夏妍明白,祁峟有立储的打算了。只是,立储立储,得先有子才行。有子,需先立后选妃才行。陛下这样孤零零一个人,怎么造得出孩子?凭空捏造?夏妍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雷个不轻,她重重摇头,将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夏妍想着,自己是太后,也算得陛下看重,是最有资格劝说陛下开枝散叶的人之一。说不定,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抱养个孩子回来,就是暗示她提议选秀,扩充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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