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不说把农民缺少的土地补足;不把农民的地划分给乡绅都算是好的。这种频繁性、短周期的活动,效果好与不好,全看地方官的良心,其中可供cao作的空间太多太泛了。除非建立一支遍布基层的、只效忠于皇帝的监察队伍--逡巡全国,威慑百官。但祁峟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效忠于皇帝?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能信这个?钱和权,名与利,才子美人,佳肴美食……,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比他祁峟这个皇帝诱人?军队的士兵忠诚他是因为他祁峟会按时按点的发放军饷,士兵战死了会第一时间发放体恤金,打了胜仗从不拖欠奖赏,前线断了粮草医药他也不会装死,掘了老皇帝的坟都要凑齐物资……等他们老了回乡,还会赏银赏地……那群在前线卖命的将士们知道,这样把兵士当人的皇帝,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至于地方官员、监察官员,人家读了那么多书,吃了那么多苦,历经千辛万苦成了站在帝国顶端的人上人,让他们只忠诚于皇帝?让他们虔诚地服务人民?让他们不贪不抢做个清官好官?属实搞笑。给他们赏钱升官?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那俩歪瓜裂枣。清廉正直、忧国忧民的好官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属实是出一个就能名垂青史的程度。祁峟含糊了这个问题,只回答道:“若是村子里有荒芜的田,家里又有充足的力丁,那么这些土地可以被开垦出来,私人占有。”“土地被私人占有的前提,一是无主,二是保证自家人种。”“至于其他的事情,按照原先的规矩来。”众人也没什么异议。政策的颁发不是一开始就趋向百分百完美的,胖子也不是一口气就能吃成的。他们选择相信朝廷、相信皇帝。祁峟强调完分土地的事,注意力转移到先前的小男孩身上,他漆黑的眸孔里闪着深邃的光,看向小孩的眼睛无端带着慈悲。小男孩被他瞧怕了,忙从他母亲身下跳下来。祁峟眼尖的察觉到这位年轻的母亲在孩子落地的一瞬轻松地换了口气,他嗤笑一声,“三岁看老,祖先诚不欺我。”小男孩被他笑的胆颤,下意识往他奶奶怀里钻。祁峟却不如他愿,命令暗一上去抓住他,声音悲悯,道:“你这孩子,也算因祸得福。”
“这心性歪了的孩子,应该去学堂接受圣人智慧的熏陶,朕好人做到底,就送你去学《孝经》和《道德经》吧,两本书各自默写五十遍,错一个字、涂一个墨团,打一下手板心。”小男孩不知道《孝经》和《到底经》是何物,只在听到打手板心时吓得浑身颤抖。他不要挨打,他最怕挨打了,挨打可疼了。祁峟看着小孩的不服气,看着周遭百姓不解的神情,悠悠道:“南越国那几位良心烂了的前任王子,也受得这样类似的惩罚。”“区别在于他们还需要去砖窑里烧砖,而你不需要。”祁峟声音蛊惑,“你只需要背书、默写、顺带去煤窑帮工即可。”“你还小,嫩胳膊嫩腿的,去厨房里帮厨,挑水生火摘菜洗碗……,一天劳作三个时辰即可。”“等你十二岁了,就可以下煤窑挖矿采煤了……,一天劳作六个时辰,就刚刚好。”“瞧瞧朕对你多好,朕还体谅你年岁小,亲自为你安排了清闲活计,还不快谢朕。”祁峟声色散漫而凉薄。孩子他奶忙拽着孩子跪下,“谢陛下不杀之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男孩再怎么顽劣调皮,也不敢在祁峟面前撒野,只不情不愿地跪下了,被奶奶摁着磕头。祁峟慢腾腾受了祖孙二人的礼,从容淡定地摸了摸金丝衣服上栩栩如生的刺绣,心道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好人:砖窑向来不是人待的地方,冬日里还好,蒸腾的热气还算得上是驱散寒冷的利器;可这夏日一到,那炙热的高温闭塞的环境,活生生人间炼狱的存在。他怜惜这坏小子岁数小,又是实实在在的大祁子民,就没舍得让他去做那些外乡战俘的活计。他可真是个好人。只是可怜南越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王子,马上就要经受非人的炎热酷暑喽。祁峟处理完闹剧,京兆尹王晔终于从游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看了眼孩子的母亲,又看了眼孩子的奶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陛下,这就结束了?”祁峟声色冷淡,“嗯。”“没后续了?”祁峟:……“不确定。”祁峟不太想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讲话,处理完案子也没多呆,迅速召集了商熙王晚成入宫议事。商皎姑娘听着哥哥要进宫,忙求了太后带自己去雍和殿凑热闹。夏妍也对商熙王晚成的突然入宫感到好奇,脑海中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决定带着商皎去一趟雍和殿,会会陛下。商熙两人一进宫,祁峟就把农人抛给他的问题讲出来,“我们按人头给奴隶分了土地,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这些农家的人口越来越多,而土地数量却相对固定,他们又该如何养家糊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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