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檐声是被关思量亲自接回来的,大概一周后就去徐秋月那里找他了,趁着徐青野上班去的,也没提前跟他说,一个星期多大的气都该消了。
徐秋月正好在家,关思量到的时候庭檐声正在院子里对着墙打羽毛球玩儿,背对着大门,羽毛球一扔倏地被他打出去,碰到墙上又直直地落下去,庭檐声就再拿一个继续打,墙底下已经堆了白花花一大片羽毛球了,徐秋月忽然推开门出来,夺走庭檐声手里的球拍扔了。
在车里听不到徐秋月在说什么,但她表情很难看,关思量皱了皱眉,车子停在门口,下车了。
庭檐声正一声不吭地看着徐秋月,余光看见车上下来的人后转头看向关思量,眼睛亮了亮,冲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庭檐声最近难得脸上有点笑模样,说完又很小声地问了句:“是……舅舅让你来的吗?”
关思量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肩膀,明显瘦了不少,他没跟庭檐声说实话,只点了点头,庭檐声明显更高兴了一点,伸手托着关思量的胳膊,“那我们回去。”
“庭檐声,”徐秋月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别装聋。”说着走了过去,看着庭檐声又说:“你们父子俩不要脸,我还要呢,再让我知道你跟那个孩子乱……”
“他退学了。”庭檐声转过身把关思量挡在身后,看着徐秋月非常平静地说,“我再也找不着他了,你满意了没?”
“我有什么好满意的!”徐秋月忽然吼了一声,她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抬手给了庭檐声一巴掌,庭檐声偏头躲了一下,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下巴,没有打到。
“你问你自己啊!”庭檐声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又很重,听起来像是在忍着什么,“你为什么生气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看不上他那样的人,和他妈是谁没关系,你儿子没有找一个让你能说出去脸上添光的人,是不是特别没面子?”
“现在我找不到他了,你不该满意吗?”
徐秋月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庭檐声转身轻轻把关思量推进车里,绕到另一边坐进去了。
车子很快驶出了庭家大门,车厢里安静得要命,庭檐声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回去也是两手空空,一直偏头看着车窗玻璃很久都没动。
快到家的时候关思量正在想等会儿到了家要不要跟他唠唠,庭檐声忽然换了个姿势往后一靠,眼睛垂着,但关思量还是看出来他哭了。
庭檐声小学三年级以后就没哭过了,至少没当着他们的面哭过,关思量非常惊讶,甚至有点慌,想马上给徐青野发条消息。
庭檐声没给他这个机会,用带着鼻音的话打断了他:“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舅舅的吗?”
他好像也没有真的想听到关思量的回答,都没看他,问完就又转头看着窗外不动了,一直到回家都没再说话。
徐青野回来后看见庭檐声在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没说什么,和关思量说了几句话上楼洗澡去了,庭檐声很快跟了上去,关思量估摸着是去道歉了。
没多久人就下来了,挺平静的,去厨房跟刘阿姨帮忙了,应该是哄好了,徐青野一向不是气性大的人。
这事就这么翻篇儿了,徐青野按下不提了,庭檐声也没再犯过什么浑,就是话少了,不知道是懒得说还是没心情说,远没有以前活泼,虽然以前也不外向,但变化还是很明显,一直到他妹妹出生,庭檐声天天看着小女孩儿才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关知野小朋友出生在七月下旬,算早产,生下来时瘦瘦小小皱皱巴巴的一个,在保温箱待了一个星期,一家人还没有一个抱过的,被护士抱回来的时候正好所有人都在病房。
护士抱得很熟练,看见徐青野后直接递了过去,笑着说:“孩子爸爸抱抱。”
“我……”徐青野下意识抬手,又很快放下了,然后指了指床上的关思量,“他先抱。”
第一个拥抱孩子的当然要是辛苦生下她的人。
小女孩儿刚睡醒,不哭,但有点闹,一个劲儿地蹬腿,被关思量一抱才老实了,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盯着关思量看,没多久又睡着了。
徐青野凑过去摸她的手,小女孩儿跟有感应似的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指睁开了眼,吓了徐青野一跳,不敢动了,小女孩儿看了他一眼就松开了手,往关思量那边一扭头,又睡了。
徐青野愣了一下,“她什么意思啊?”
池今幸灾乐祸:“谁让你刚才不抱人家,小姑娘记仇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池今说中了,关知野真的是个记仇的小姑娘,在徐青野怀里就没有老实的时候,倒也不哭,但也不睡,倔得要命,偏偏平时哄她睡觉最多的人是徐青野,两人经常半夜大眼瞪小眼,最后关思量早上醒来发现旁边空了,推开婴儿房的门看到徐青野抱着女儿靠着沙发睡觉。
在这种称得上是焦灼的父女关系里,关知野小朋友学会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爸爸”。
关思量教不了女儿说话,只能用手机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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