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一样?米瑟,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清楚,你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我实话说了吧,如果她一直这样高傲自大、看不清现实,那她一定不适合你。
七街。整个王都最贫穷的地方。其中混乱不言自明,没有足够的忍耐力和圆融的处世技巧,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你想养活自己都很困难,现在还多出来一个她。碰一下衣服就把人手腕掰折,幸亏对方懂点道理没让赔钱,要是在七街闹出这样的事,你这些年的积蓄怕是要掏空。
透过他的言语,米瑟已经清楚了问题出在哪里。他笑了一声,问约律夫:约律,在你眼里,莉莉和其它七街的女孩儿是不是没有区别?
当然有了。约律夫挑眉,她高傲又自大,七街的女孩儿才没她这么惹人厌。部分人除外。
米瑟弯起唇,笑意从他的眼睛里透出来。约律夫有些奇怪,问他,你笑什么?
米瑟摆摆手,没有回答,反而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你知道阿莉雅.费舍蒙德吗?
如果你是指那位公爵大小姐的话。约律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怎么了?
王太子的未婚妻,费舍蒙德大公唯一的女儿,全国最明艳的红玫瑰,击败帝国队,成功接替王太子殿下卫冕了王国大赛的冠军告示在城内城外贴了足足一个月,国王甚至专门为她举办了一次庆典,王城居民减免三月税收,回城时,民众的欢呼沸腾了整个王都
他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不要惊讶。米瑟的手指动了动,稀薄的魔力无声无息地铺开,筑起一个魔力屏障,隔绝了外界窥伺的目光。
莉米,就是阿莉雅。
约律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两分钟的沉默,看着米瑟微笑的面容,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狠狠咽了口唾沫,你是说那位大小姐,乔装打扮了一番到这里来?可她有什么目的?哦,难道是来见你
约律。米瑟打断了他胡乱的猜测,阿莉雅.费舍蒙德已经死了。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但她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进入了一个流浪女的身体,这个流浪女,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莉米。
这番话的冲击力太强,约律夫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愣在了那里,两种观念在心里冲突米瑟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可他的认知告诉他,没有人能做到死后灵魂不灭。死了,又复生,听起来太像城市怪谈,没有任何可信度。
你刚回来,还不清楚城内发生的事。米瑟说,我先把我要说的话说完,至于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判断。
随后,他就将自己与阿莉雅的纠葛、阿莉雅如何被家族背叛杀死、还有他怎样捡回了阿莉雅的事情说了一遍。约律夫一开始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米瑟的逻辑挑不出半点毛病,他的故事又描绘得栩栩如生,关于他询问的,细节方面的问题也回答得滴水不漏。这就让约律夫不得不怀疑自己先前的观念,他开始相信米瑟说的是真的,这个傲慢的女人真的是王国玫瑰,鼎鼎大名的阿莉雅.费舍蒙德。
米瑟没有任何理由骗他。花大力气编织出这样一个谎言,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那样高傲的态度,和礼数周全的言行举止,的确很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她对魔力惊人的控制力和她那匮乏的魔力也有所冲突
那么,如果米瑟说的故事是真的在短短几天之内,她经历了同学的污蔑、家族的背叛,甚至还有突如其来的死亡能像现在这样,没有精神崩溃,还若无其事地和人交谈,甚至还肯在惹他生气之后主动修复自己的过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论她看起来怎样坚强,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从那样精心设计的陷阱中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他不该苛责更多。
至于内外城的隔阂,就慢慢消除吧。拿出对待妹妹的耐心来,时间还有很多。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约律夫小心地将装衣服的盒子放在地上,然后快速关上门,整个过程他都没抬过头,眼睛一直安安分分地看着地面。
阿莉雅犹豫了两秒,慢慢从浴桶中站起身。
她从浴桶中走出来,用魔法剥离覆盖在身上的水珠。小小的屋子,浴桶离房门只有五六步的距离,她从盒中拿出衣服,是洛丽塔造型设计的公主裙,袖口和裙边缝了繁复的蕾丝边,摸起来手感很舒服,大约造价不菲。底色是安静的黑,绣着明艳又张扬的红色牡丹花,将过于老气的黑色熏染得生动活泼,是件少女感很强烈的裙装。
衣服很漂亮,和她以前穿的也没差太多。买这样一件衣服,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她摩挲着那一朵朵怒放的牡丹,做工很逼真,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这牡丹让她想起路维为她修建的花园,里面有一小片区域,就移栽了这种从东方渡海而来的花卉。
路维。
她的手指慢慢攥紧,眼圈渐渐红了。涩意从心口涌到鼻尖,泪珠从眼眶滚落,在布料上化开,浸入黑色的丝绒中消失不见。
路维.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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