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亦慢慢兑现了。大将军身上担子最重却反而落得最痛快,大约连老天也对他有些偏爱。
临行前夜,大将军照旧陪太上皇用膳,把下人遣散,落个清净。
太上皇其实不舍得他走,但没说什么,只是破例令湘环多安排些鱼和肉端上来,让他吃个尽兴。
“……大冬天的骚扰北境,情形甚是不同寻常。”太上皇不在前朝,反而比过去多关心战事,“……我记得北国使臣曾经得意洋洋炫耀他们新制的火器,有无可能这番挑衅是测试他们的兵器,或备日后大举进攻?”
“我正是这么想的。”大将军回答,“咱们的大炮威力足却笨重,发炮太慢,维护又贵,另一方面身上携的火器早已落伍。但去年以备不时之需,我曾暗地里跟洋人定过一批,用来解决今天这事刚刚好。买火器的事当时就和老七说过了,不算隐瞒。”
“……你哪里都周全,把自己好好地带回来,别让我担惊受怕。”
大将军微笑:“你再时不常用那笔值千金的官样字写信骂我,我定然欢喜。”
晚上二人在榻上睡觉,这般同眠已有多日,论情份早已逾越父子之矩,却是半分轻佻也没有过的。
大将军睡得不好,半夜睁眼,转过头怔怔地望着父亲的容颜。那份巧夺天工的清俊、秀美与忧郁,犹如静谧的月光抚摸太上皇的面庞。
大将军历来认为见过这等景象的人,心中不会再有旁的痴执,却不知寻常人看到过分的美,要心生恐怖与嫌恶。大将军气魄等天,自不是寻常人。
、懂兵法,然而在命运面前,一切都无用。生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磨折了他的全部:身子剧痛一整日,历经分娩,他开始不知道该恨谁。
“主子,那孩子醒了。”他听到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掀帘子进来,带来一阵清冷柔软的风。
江少旸扭过头去,不想见到他:
“……少用那副施舍人的嘴脸……”他咬牙切齿虚弱地道。
“大胆!”女子喝他,“没有主子你已一尸两命,死了两回!”
“我本来就该死,那孩子更是孽障,活该和我一同下地狱。”江少旸冷笑着回答。
“那么等你想活了我再来。”太上皇平静地说,“……把孩子给他。”
“是。”湘环答应。
那个仿佛还沾着他体内血腥味儿的婴孩被搁在他的身边,一双大眼睛迷糊地瞧着他。江少旸心中一痛,为了抵抗某种本能,艰难地背过脸去。
人都走了,他泪眼模糊,回忆起过往某些温暖的时光:他是江府唯一的大少爷,没人敢和他争,没人和他抢。
“……爹只能有我一个孩子。”刚行冠礼的他骑在江延镇的大腿上,“……爹要实在想要孩子,必须是我生的。”
江延镇仰天大笑:
“好,好!爹的心里只有旸儿一个,旸儿给爹生娃娃。”
江延镇的大手经过他的股间,江少旸的身子一阵兴奋,紧紧地贴了上去。
……因此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爹是因想要奸淫宫里的贵人从而遭了杀身之祸。
这是当初二王爷漫不经心透露给他的。他怒火攻心,急红了眼,问:“……谁?!是谁污我爹的名声?”
二王爷故弄玄虚又不屑地笑了:“——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美色当前,谁能把持得住?告诉你吧,能让那个大将军抄刀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老五。”
江少旸扶着肚子跌坐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爹的心里只有我……”
“别琢磨了,你肚子大了,安心在我府上养胎吧。”
说完二王爷冷漠地离去。他还有无数的情人,江少旸只不过是众玩物中微不足道的那个。
江少旸不死心,一定要复仇,这才从王府中跑了出来。
他转过头去,瞧着孩子,忍不住把刚生下来的婴孩抱在怀里。万幸这孩子没有一点像二王爷,让他稍感宽慰。
婴儿叭叭地张着小嘴,凑近他的乳头,想要喝他的奶。他自是没有奶的,却被这孩子嘬得眼底泛红。
他一狠心,双手向上一挪。
“……咱俩都是苦命的人,今儿个就一道去了吧。孩子,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跟上你……怪你不幸,非要来投我的胎……”
他刚要动手,就听闻门外一声冷喝:
“——住手!”
大将军带着人,凶神恶煞地进来,漠然瞧着他:
“……去,你们,把孩子抱走。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疯子。有的人拼了命想要自己的孩子活,他竟然想让孩子陪着自己死。”
“——杀人凶手!”江少旸声嘶力竭地怒吼,“偿命!我要你偿命——”
他一个不稳翻滚下床,身子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大将军像拎一只猫儿那样把他从地板上捉起,放回床上:
“太上皇既然救你的命,我不能让他的心思白费。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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