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王爷生七皇子那日,下了夹生的冰雹,京中少雨而这分明是一种吉兆,在伺候的人听来,冰粒砸着窗棂的声音却使人心惊胆战。
皇上下朝来时,正到了王爷最为无助的时分,身子还未大开因而不能用力,产痛却比初时一阵紧似一阵,不再给人喘息的时间。
王爷的肚子像被阵痛反复摔打挤压的毛巾,要将他浑身最后一丝对痛苦的忍受都榨个透彻。但王爷木然地躺在产床上,紧闭眼睛忍着,不想叫也不想说话。双腿迫不得已地分开,一项巨物试探性地憋在身子的出口。让他很快回忆起八年前生世子的情形。
常太医给他施了针,又道:“王爷,您要是挨着难受,就叫几声。皇上吩咐了,留下的都是信得过的奴才。”
十九王爷微微摇了摇头。
他没有强忍着。不过总有一丝理智悬浮在本能之外,计较着得失:生世子时他要六哥按着才能忍下去,是因为彼时任何精神的痛苦都有六王爷替他消受分担,因此那痛苦具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意义。如今的痛苦不过是分娩后便荒废的苦难,他已不想理会。
这阵产痛刚刚缓和,王爷抬眼见到皇上坐在床边。皇上积劳成疾而气色总是不豫,王爷心里不忍,虚弱地道:
“皇上,生孩子的事不需你操心,皇上休息一会儿,否则臣弟瞧了心里难过……咳……”
“好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朕?朕下了朝反是睡不安稳的。……常世英,王爷什么时候能生?”
“回皇上的话,快了。”
“快了是多快?”皇上不耐烦地回过头来,“朕就在这里等着。叫人把今天的折子拿过来,你不要动手,别弄脏了你的手。”
“是。”
这阵钻心的绞痛在盆底顺着骨缝往上透,王爷按着肚子,又闭上了双眼,紧皱着双眉而觉体内硬生生被顶开了口子。
他无端对即将出世的孩儿起了怜爱之心:孩儿来得很快,孕中也甚是乖巧,王爷对他投注的心思却不如怀世子时一半,连分娩也这般自暴自弃的,正是为人父亲不该有的偏狭。
正想着,一阵强烈的宫缩使王爷眼前一黑,神智被拧碎一半,背上的一层冷汗干了又起,冰雹的声响听来特别凄凉。
“……嗯……”
常太医见他痛苦,赶忙上来探视,虽还不能生,恐怕也就这一会儿的事了。
汗水透湿软枕,王爷拧过头去,修长的手指发着抖,覆在大肚上,分开的双膝支起锦被,阴部淌出的羊水裹着暗红的血丝。王爷的眼前生出幻觉,仿佛产道连着子宫绞成一团,又听到腰间骨头被抻开的响声。
“……呃……”
意识忽远忽近,体内巨物向下的每一分蠕动,都像将王爷飘忽的魂灵从半空中撕扯下去。他的内心充满了被撕开的恐惧,以至于听到常太医叫他用力时,丝毫不觉得解脱,而踌躇起来。
……你怕什么……至多是搭一条命进去,那便能去见他了……
“啊!——”
胎儿下行的触感让王爷回忆起了恐怖,他的屁股顺势张开,将他带入进退维谷的境地。王爷流泪了,他希望自己有一副远比现在更柔韧的皮囊,叫常太医将孩子挤出来便好……
“……呃……”
被子从肚上滑落,王爷玉似的身子裸露在外,乳头因疼痛的刺激而挺立着,肚子摇摇欲坠,湿透的小穴始被撑长。锦被胭脂的色泽衬得他的肌肤更加雪白晕红……
常太医大惊失色,有些为难,料想王爷是热着了。回头望了一眼,奴才们打一开始便心惊胆战地背着身。过了今天他们是否还有命在,全看皇上的仁慈。
“十九,坚强些。”皇上轻轻按着王爷的肩膀。
王爷皱起眉头而向下用力,更多的羊水涌到床上,大肚的形状微微起了变化。
宫缩暂停了,他软绵绵地落了下来,体内拧成一团而无法再动,屁股却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小穴的色泽被血染得愈发深红。
“……皇上……臣弟不会让……龙子有事……”
“——你们父子二人都不能有事。”皇上回答。
王爷迷茫地睁着眼睛。下一次宫缩来袭,快要无法控制身体而在床上颤抖。
他按着肚子,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露出极难过的神情,体内软肉颤巍巍地将胎儿落下半寸,这条饱受折磨的产道越发漫长得不见尽头。
“王爷,继续,再用些力。”
常太医忍不住催促,帮他压着腹部。
“呃啊……”
巨物停在那儿,产门慢慢张开口,做父亲的极力要从敏感难受处甩脱那个怀在肚中近一年的物事,这就有了一丝成功的希望。他浑身汗淋淋地歇了片刻,随后宫缩再次到来。
王爷扬起雪白的脖颈,因用力而耸起的青筋,衬得肌肤涌起的潮红更加摄人心魄。
他依旧捧着肚子,想要自己固定胎儿的位置,那有些多此一举。孩儿到了髋部,肚子渐渐显得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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