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不想被打扰就两只耳朵都戴耳机或者对外界无视到底,即使有的人带着一边耳机回复,也是先给外界回应再摘耳机或者两项同时,”徐铭放平呼吸,手掌平放在床面上,“只有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摘下右侧耳机才回我话的。”
周岸皱眉,没有回复。
“听力受损的原因有很多种,”被按在床上的人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缓缓说出关键词,“天生、后天,自己不小心、被人恶意中伤……”
徐铭捕捉到周岸在听到“恶意中伤”时不自觉多眨了两下眼。
“那是谁伤的?玩伴、同学、老师、父母?”
周岸快速闭上眼扭头,“闭嘴。”
“……看来是父亲。”
“闭嘴。”
“事后去医院了吗……”
“都说了让你闭嘴!”周岸单手掐住徐铭的脖子,额头暴起青筋,手下逐渐加大力道。
徐铭快速抓住对方的大拇指用力掰,身体同时向周岸没有撑着手臂的一侧滚去。
脱困后徐铭直接起身,安抚性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逃避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回应他的是迎面一拳,徐铭闪身躲过。周岸攻击不停,徐铭不是长期训练的人,在硬接两拳后,踉跄着后退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徐铭看着对方上身前倾,眼睛被过长的刘海遮住,袖子挽起后露出里面粗壮手臂上盘踞着的青筋。
敌不动我不动,通向大门的过道被周岸拦着,实在不行就踩床过去,如果踩床被对方截住就直接拿东西扔他脸拖延时间。
徐铭正琢磨着怎么逃出去,却注意到周岸的气息逐渐回归平稳。
试探性地上前几步,徐铭再次站定于周岸面前,“周岸,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激怒你,我是想请求你的帮助。”
“你会救我吗?”
“什么?”徐铭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
周岸不再回话,吻住徐铭,一手从对方上衣下摆伸进去,摩挲起他的皮肤。
“等……”徐铭上身后仰,周岸俯身紧随。未完成的话语被吻吞没。
周岸从小就个子高,在学校永远坐最后一排挨着垃圾桶的位置,哪怕是美术课、音乐课这样的副课也不例外。初二那年,学校来了位很符合刻板印象的女美术老师。气质温柔、黑长直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看到捣蛋的学生也笑盈盈地打招呼。
他还记得那是一堂画静物的素描课,到校任职刚满两月的女老师在各个学生的画架前游走,偶尔改两笔。周岸对这种课没什么激情,透过窗子看到外面阴雨绵绵,抬手拉开窗户一条缝。
带着水汽的风飘进教室,吹散闷热的同时也把临窗的几个画架上的画作吹了起来。
周岸在周围人的埋怨声中斜着上身伸手够自己飘远的画纸。
画纸在光洁的砖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被一只白皙的手截住拿起。
“周岸同学对吧,”女老师对着素描上的画作沉吟片刻,转头看向讲台上的花瓶,最后视线落到画作主人的身上,“下课可以帮老师把花瓶搬到办公室吗?”
“好的,老师。”周岸漫不经心地答应。
女老师将画纸重新摆在他的画架上,只不过这次是将有画的一面扣在画板上。
大惊小怪,周岸在老师走远后干脆地翻转画纸。
纸上赫然是一个与讲台上花瓶别无二致的瓶子,只是瓶子上嵌合着一颗写实的素描人头。
女老师在一周的家访时看到了人头的主人,他就是周岸的生父。
也不知道是有外人在还是其他原因,一向不怒自威、稍有不顺就对孩子棍棒相加的人,竟人模人样的给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了西装抹上发胶,在老师面前再三保证会注意周岸的心理问题。
起初周岸不以为意,只当这些不过是他们的逢场作戏,直到他父亲真的带他去了大医院的精神科。将摆在家门口的棍子也收入衣帽间。
他对女老师诉说了家里的转变,真假参半的说了些体面话。
只可惜这一切转好连那年雨季都没挺过去。
周岸有天顶着大雨放学,进门就看到一双女鞋和父亲的鞋并排摆在玄关。他灵光一闪明白了情况,接着怒不可遏,因为他父亲在他母亲死前保证过,在周岸成年前绝不乱搞。
愤怒的具象化表现是周岸大步流星进了衣帽间抓起往常被父亲握在手上的木棍,踹开主卧的门,对着床上纠缠的男女乱棍招呼。
随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周岸看清了床上女人的脸——自己的美术老师。
被儿子抓到这事的父亲扬起手给了周岸侧脸一巴掌。
疼痛和耳鸣同时显现,有温热的液体从左耳流了下来,顺着脖颈浸湿衣领,周岸手上不停,即使父亲护着女老师,周岸仍然废了她一只手。
事情的结果是周家赔偿了女老师30万,周岸停学、左耳失去了将近八成的听力。
更隐性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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