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禹恒唇角上扬,眼中全然是幸灾乐祸,“那就让我们来帮帮这只迷路的老鼠吧。”“哎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表情夸张,哪里有半点道歉的意思。闻录垂眸看了眼黑色西装外套上的红酒,酒液浸入,沾湿里面的白色衬衣,雪白的衬衣染上血一样的红。“没关系。”闻录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胸口的酒渍。男人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果然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就在他认定闻录好欺负的时候,一杯红酒突然泼了他一脸,闻录手里摇晃着空酒杯,神情散漫,容貌俊美,令人难以移开视线。“没关系,我泼回来就好。”闻录气定神闲把空酒杯放回已经傻掉的侍者托盘上,四周寂静无声,无人预料到事情的走向。故意泼闻录酒水的男人回过神,暴跳如雷地指着他,“闻录!你!你怎么敢……”闻录挡开男人指着自己的手指,桀骜不驯地俯视对方,“你果然认识我,既然你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是二少的好兄弟,你公然泼我酒水,是不是有意借着羞辱我来羞辱二少?”男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成天招猫逗狗,玩车玩女人,不着调,但他清楚什么人该巴结,什么人不能得罪,恰恰盛绍辰就是他得巴结且决不能得罪的人。“你!你胡说八道!”男人慌慌张张,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去看人群中的同伙。闻录抓住他的视线,捕捉到一双饱含恶意的眼睛,被他发现依然不躲不闪,反而直勾勾盯着他,是谁?谁这么恨他?“怎么回事?”吵闹中,一道声音劈开人群。闻录扭头,与人群另一头的盛绍辰以及他身侧容貌清俊的男生六目相对。脑海中叮铃一声。哇,是主角受。身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一见到盛绍辰本能要告状,脑子里却闪过闻录的话语,顿时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发不出声音。对于闻录的到来,盛绍辰其实不太意外,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打小学就认识,闻录把他看得多重要,他非常清楚。闻录这些日子以来行为反常,盛绍辰表面生气,却未真正往心里去,在他眼里,闻录根本离不开他,与其说闻录性情大变,不如说是闻录迟来的青春叛逆期,盛绍辰依然高高在上,仿佛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用尽全身力气吸引父母关注的孩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无论再怎么胡闹,闻录依旧会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从他们认识开始,每一年闻录都会给他准备礼物,陪他过生日,今年也不列外。盛绍辰定睛瞧见闻录衣服上的酒渍,再看向旁边被泼了一脸酒水的男人,大概猜到事情经过,他在崔禹恒身边见过对方几次。对上盛绍辰阴沉的目光,男人背脊发寒,瑟缩脖子,崔少不是说盛二少不在意这个穷小子吗?几步走到闻录面前,盛绍辰皱眉打量闻录身上过时的服装,嫌弃地说:“穿成这样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也不怕丢我的脸。”不顾闻录的反应,叮嘱一旁的侍者,“带他上去换身干净衣服。”全程没给酒红色衣服的男人一个眼神,对方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张了张嘴意图求情,人群中的崔禹恒朝他摇摇头,喉咙里好似被人塞进一颗哑药,男人秃然地闭上嘴巴。“用不着。”闻录提起装礼盒的袋子递到盛绍辰面前,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吐露一句:“生日快乐。”盛绍辰望进一双如冰雪般透彻的眼眸中,他记得这双眼,从前望向自己时总是温和,专注,隐隐泻出一丝羞怯,像温吞的白开水,像潺潺溪流,温柔而包容,不带一丝凌厉的棱角。胸口骤然一空,好似从万米高空坠落,恍惚间,盛绍辰感觉自己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谢谢。”他机械性地道谢,接过袋子。“我先走了。”闻录半刻不愿多留,迈步朝大门走去。手臂忽然被人紧紧握住,闻录扭头,抓他手臂的人似乎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下意识做出这个举动。盛绍辰敛下眼底的讶异,语气强势不容拒绝,“去换衣服,晚点我叫人送你。”此处的确不方便打车,闻录稍作思索跟随侍从上楼换衣服。等人离开,看热闹的人们散开,音乐响起,大厅里再次恢复热闹。盛绍辰神色不愉走到崔禹恒面前,“下次别再做这么无聊的事。”崔禹恒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无聊吗?我倒是觉得很有趣,你那跟屁虫居然有脾气了。”盛绍辰不赞同地拧紧眉,正欲多说几句,崔禹恒便笑着岔开话题,“行了,别提那个扫兴的家伙,好不容易把心上人请来,你确定要冷落佳人?”经崔禹恒提醒,盛绍辰猛然记起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童双白,刚刚顾着闻录,竟然冷落了童双白,他真是该死。“抱歉双白,我太粗心了,没顾上你。”盛绍辰宛如摇着大尾巴的狗狗,祈求主人原谅。童双白轻轻扬起唇角,温和有礼道:“没关系,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你有朋友需要招待很正常。”纤长的睫毛扑簌扇动,好奇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意外吗?你朋友衣服好像脏了。”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