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荀彰喉咙里发出一点声响,沙哑难听。似是察觉自己的情况,盛荀彰掀起沉重的眼皮,“我发烧了?”“嗯,手感三十八九度。”闻录回答。盛荀彰动了动靠得僵硬的后背,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闻录上前帮忙将人放平躺下,洞穴空间狭窄,他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一躺平,留给闻录的位置所剩无几,两人自然而然靠得更近。呼吸扫过盛荀彰颈侧,他条件反射往旁边躲避,本就滚烫的体温再次飙升,哑着嗓音道:“你别靠我太近。”闻录盯着搀扶盛荀彰的手,非常想收回,若非看在对方救自己一命的份上,他犯得着吃力不讨好地伺候人吗,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成天臆想自己对他心怀不轨。“哦,那我跳下去?”闻录指了指山洞外。盛荀彰听出他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四周,看清周遭环境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强人所难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闻录不欲和病人争辩,蜷缩成一团靠着石壁,尽量距离盛荀彰远点儿,搞得好像他稀罕凑近一样。狭窄的洞穴里弥漫开尴尬的气氛,盛荀彰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闻录没再说什么,但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把人惹生气了。叱咤商界的盛荀彰,稀罕的口舌笨拙,找不到头绪。“咳……咳咳……”盛荀彰胸腔震动,头晕眼花,咳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嗓子干得好像要冒烟,身体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越烧越烈,即将把他烧成灰烬。他如同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找不到出路,寻不见希望。意识逐渐下沉,眼前走马灯般重现曾经的记忆。闻录几乎快把盛荀彰内搭撕成碎布条,引领新时尚,男人额头上冷汗直淌,眉心隆成小山丘,紧咬牙关,似乎正努力隐忍着什么。他用盛荀彰身上撕下来的布料替人擦汗,没一会儿布料便湿透,这样大面积脱水又得不到及时补充,闻录面色逐渐沉重。专心致志给盛荀彰擦汗的闻录突然被昏迷中的人推了一下,身体不稳一pi股坐地上,“嘶——”力气还挺大,盛荀彰用的受伤那只手,即便使了全力,也在闻录承受范围内,他得庆幸自己没背对着洞穴口,盛荀彰没用健康的手推他,否则自己可能要冤枉死。尚未来得及发火,就听盛荀彰焦急喊道:“快跑!”
闻录爬起来凑近,确定盛荀彰依旧保持昏迷,大概做噩梦了。小说电视里,这种情况下不都喊“别走”吗?男主角一般会拉住女主角的手喊娘,激起女主角的爱怜之心。闻录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旋即恍然大悟,他怎么忘了,他俩一个炮灰,一个工具人,主角的戏份轮不到他们。高热之后,盛荀彰开始犯冷,身体时不时发抖,闻录脱下保镖大哥借给他外套替人盖上,夜凉如水,这点温度完全杯水车薪。闻录搓搓冻得发白的手指,听着耳边间或一声“冷”。他也冷啊,谁让他俩倒霉到一块儿了呢,而且盛荀彰的人效率时不时有点低啊,怎么还没找过来?洞穴外伸手不见五指,月亮躲进云层中,根据自己的作息习惯,闻录判断这会儿约莫凌晨两点,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盛荀彰,闻录默默叹气,被当成登徒子就当成吧,反正他确实馋盛荀彰美好的肉体。耳边隐约听到稀稀疏疏的动静,盛荀彰短暂地清醒一瞬,迷蒙间,他看见一副遖峯如玉的身躯,月华流泻,银白光粒漂浮在半空中,为那人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万千星河化作绣纹,点缀其中。胸口好似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无数水珠砸落湖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时梦回温泉夜,他曾魂牵梦萦的那个身影。他的月中仙。然而,不待他睁眼看清对方的容貌,意识便沉入湖底,彻底消失。附身贴上男人的胸膛,肌肤相触,引起一阵战栗,热意爬上耳朵,闻录抿了抿唇伸手环抱住对方,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彼此传递。奇妙的是,他与盛荀彰的体型居然刚合适,恰好可以窝在对方胸口,虽然闻录没有故意触碰男人,但靠得这样近,难免会碰到对方结实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以闻录严格的眼光审视,每一处仍然堪称完美,阿波罗降世也不过如此吧。闻录终归没忍住,小心翼翼戳了戳盛荀彰的手臂,感受他肌肉的力度,颇为惋惜对方没学跳舞,天生优越的身体条件可遇不可求,比如闻录,打小就能看出他比别的小朋友手脚脖子更为修长,柔韧度惊人,轻松横叉竖叉,舞蹈老师一见他便喜欢到不行。“啪嗒!”碎石滚落,闻录倏地坐直身体,警惕地望向洞穴外。是狼?绑匪一行?还是盛荀彰的人?他利落穿上衣服,从旁边捡起一块准备好的尖锐石头背到身后,轻手轻脚靠近洞口,打算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接连几块碎石掉落,闻录心提到嗓子眼儿,他默不作声地站在洞口,努力将呼吸频率降到最低。作为豪门少爷,基础求生技能,家里安排人一一教过,因为醉心跳舞,闻录格外重视保护身体,远离武术这类暴力项目,简单学了点花拳绣腿,让他跟人正面冲突打架铁定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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