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止晚上没回来, 许延声就自己吃外卖,像是回到了过去, 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很快就过完了一天。敲门声响,许延声有点想骂人,前两天刷到了相关视频,于是他翘着脚瞪着狗:“别的狗都会开门,你会什么?”这简直就是狗身攻击,顶流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短腿,又往门把手上看看,它没读过书,怎么对比都觉得这个身高没那个开门的功能。委屈地:“嘤——”许延声边走边骂骂咧咧地骂狗:“养着你,吃我的用我的还要我带你出门遛弯,我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越想越气,回头看看跟着脚边转圈圈的狗:“开个门都不会,你算什么狗。”紧接着许延声打开门,在顶流类似于“难道你更喜欢这个”的嘤嘤声中,垮下了脸,还不如脚边这只傻狗。如果换在过去,许延声一定会问“你过来干什么”,但他现在,连这句话都省了,只觉得烦。谢逐桥的阴魂不散让他根本找不到理由,就像过去谢逐桥总能在他每个心情不差的时候告诉他要分开一样,他总是把许延声弄的像个笑话。许延声要关门,谢逐桥直接把手挡在门框上。那一刻,谢逐桥因为疼痛下意识的抖动让两个人都是一怔,谢逐桥没预料到许延声真的会关门,而许延声发现自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心狠。谢逐桥的表情仓皇又凄凉,像是没预料到,又或者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知道许延声早就不要他了,身体疼痛远远大不了心理的,可是谢逐桥还是很痛,他把受伤的手藏到背后,仍着痛,苍白地笑:“关什么门?”许延声皱眉,表情是明显的厌恶,谢逐桥后知后觉地想,许延声以前看到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这么讨厌,这么让人难过。“看见你不需要关门?”许延声的话比他表情还冷,手放在门把上,随时等着再次关门。谢逐桥额角出汗,那不是因为痛,他看着许延声,明知道这话不该说又没能忍住:“那天没和你说生日快乐。”“你还好没说,”许延声并不给他留情面,“已经够让我恶心的了。”他其实还是谢逐桥记忆里的模样,不管身处弱势强势,总是不会让自己输。可谢逐桥又觉得许延声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会说“不可能分开”的人。酒精让谢逐桥变得迟钝,他愣愣地看着许延声,视线从他冷淡的眼睛滑下去,落到他的唇。此时此刻,谢逐桥深陷在许延声还活着的记忆里,没被他的话伤到,相反只觉得委屈:“我今天生日。”谢逐桥皱着眉,慢慢地想其中的因果关系,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谢逐桥想要去拉许延声的手,被躲开了,这才觉得难过:“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或许他没有完全醉,只是撑着酒精自我欺骗,要是在平时,他甚至不敢来见许延声,“都是我的错。”
被放弃的手悬在空中,徒劳去做着想要牵手的动作,半晌,失落地低下头,小声说:“许延声,生日快乐。”谢逐桥总是这样,知道许延声不想要,但还是想说。过去是想要分开,现在是想要挽留。我好坏啊,谢逐桥想,难怪许延声不要我了。时隔一个星期,谢逐桥还是和许延声说了生日快乐,许延声吃到他送的蛋糕,听到他说的祝福,但是好像更不开心了。谢逐桥看见许延声在笑,唇角翘起的弧度慢慢绕进谢逐桥的心里。“你和我说生日快乐?”谢逐桥听见许延声问。“许延声。”谢逐桥在这样的笑里迷失了自己,以为还在从前,因为许延声早就不愿意对他笑了。但许延声又躲开了他,谢逐桥于是反应过来,许延声在笑,但好像并不开心。谢逐桥还是点点头,许延声说什么他都愿意听,也想很乖,要有问必答。许延声低头,和瞪着无辜眼睛的顶流对视一秒,随后短促地笑出了声:“我谢谢你。”谢逐桥没说不客气,他盯着许延声的唇,看见他嘴唇张合,应该是说了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延声问他:“你今天生日?”谢逐桥又点点头,像讨吃的小狗,比当初想他收留的顶流还要可怜巴巴。许延声说:“那我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好不好?”谢逐桥不解地皱眉,不管醉没醉,都不影响许延声在他心里的印象,许延声不是会给他送礼物的人,就算在过去,他都不会愿意和谢逐桥说一句好听的话。谢逐很疑惑,又不想错过,他第三次伸手去握,被许延声捏住,微凉的手指带着他的掌心丢了出去,像是很嫌弃。却又面不改色:“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今天倒是个好机会。”十八岁那年,把那个女人开掉以后,许延声的生活并没有好过起来,反而因为家里少了个走动的人,他陷入一种更深的迷茫里。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又会觉得自己凭什么认错。许延声在那样的自我怀疑里,渐渐生出了迟来的叛逆,真正的叛逆期却没有那种东西,因为生活太过沉默,他活得太过寡言,连个叛逆的对象都没有,因此过得很安静。可他也没明白,那种迟来的叛逆是因为什么,毕竟生活比当年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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