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视频真的接通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谁都没挂断。索性顺其自然。蒋冬河只感到屏幕那头一阵天旋地转,像是倪雪把手机从什么地方给捡了起来。对方稍作调整之后,蒋冬河看到了倪雪的脸。倪雪皱着眉,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你找我什么事?”蒋冬河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按错了,不然追人这茬恐怕是要黄。所以蒋冬河准备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本本分分地回答:“想你了。”蒋冬河继续说:“你这几天总是不理我,我只好打个视频看看你。”嗯。很好。他在心里给自己这个回答打了个满分。倪雪也看着屏幕那端的蒋冬河。他辨认出蒋冬河在拳馆的更衣室中,周围没别人,大概是个隔间。蒋冬河换衣服换到一半,下装换回了一条柔软舒适的运动裤,上半身依旧什么也没穿。经历过一场乱七八糟的自我疏解,倪雪刚刚缓过来一点,猝不及防又看到这么一幅画面,比视频中还要靠近、清晰。倪雪当即说:“蒋冬河,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衣服穿好。”明明以前也看过很多次,怎么搞得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都怪蒋冬河突袭,真是诡计多端。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蒋冬河从柜子中拿出一件卫衣,给自己套上。“这回可以了吗?”蒋冬河问。“……嗯。”倪雪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后背靠在枕头上,“你在周末会去打拳啊?”“嗯,有空的话会去。很解压。”蒋冬河说。“今天这场比赛打赢了,”倪雪向蒋冬河祝贺,“恭喜你。”蒋冬河自然而然地追问,想从倪雪的嘴里讨来一句好话:“那你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很帅。”倪雪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赞扬道,“如果在现场看的话,应该更紧张吧。”蒋冬河:“下次带你来现场看。”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地聊了会儿天。蒋冬河又逗倪雪:“我赢了比赛,你怎么奖励我?”自打蒋冬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之后,倪雪发现他就跟不上蒋冬河的脑回路了:“等等,为什么是我奖励你?”
“我今天好辛苦的,”蒋冬河又凑近了镜头一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你看,受伤了,好疼。”说完,蒋冬河自己都觉得肉麻,感到一阵恶寒。这已经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了,讲完之后还得缓上好半天。事实上,伤口也不怎么疼——在蒋冬河眼里,这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如果他再不说出口,恐怕过一会儿都要愈合了。其实倪雪在看视频时就注意到了那个伤口,蒋冬河的对手在挥拳时打到了蒋冬河的颧骨,那处的皮肤被擦破了,现在留下了一小块淤青,看起来还挺明显的。如果蒋冬河说很痛……应该真的很痛吧。见状,倪雪的语气终于变得严肃了一点:“那你要不要抹一点药膏?明天还要上班的吧,家里有常备着的药吗?”在倪雪小的时候,他常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玩,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再加上他皮肤薄、肤色白,伤口就显得更严重一些。家中保姆总是会及时地把他扶起来,用哄小孩子的惯常语气说,吹一吹伤口就不痛了。但或许是保姆的语气太过温柔,拂到伤口上的气息也酥酥痒痒的,出于心理作用,倪雪会觉得好像真的不那么痛了。“你想要什么奖励?”倪雪想了想,“我隔着屏幕给你吹吹?”“不用了,”蒋冬河被逗笑,“经常让我跟你视频聊天就行。”倪雪大发善心地同意了蒋冬河的要求。国内这会儿是正午,蒋冬河忽然想起他和倪雪之间还存在时差,推算一下,倪雪那边大概是凌晨四点。蒋冬河开口:“倪雪,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如果蒋冬河不提这一句,倪雪都快要忘了这回事。失眠但没什么事可做时,他会觉得时间变得很漫长,但也许是因为今天在跟蒋冬河聊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倪雪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看着手机屏幕里蒋冬河的脸,对方正认真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像是可以稳稳当当地承接住一个人所有的情绪。原来被蒋冬河注视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倪雪想。“因为最近有点失眠。”面对这样的蒋冬河,倪雪选择对他坦诚一些,“不过……我现在好像有一点困了。”“那要不然这样,每天在你睡觉之前我们打视频,”蒋冬河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帮倪雪想办法,“你那边晚上十点半左右吧,我这里是六七点钟,我也起床了,在上班之前随便跟你讲点什么。”于是这件事就这样确定下来。挂断电话之后,倪雪下床,拿起penhalig与衍on≈039;s terrible teddy香水,在自己的枕边喷了一下。香根草与焚香皮革的味道迅速地在他的卧室里扩散,浓郁,沉稳,像是会蛊惑人心,有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很像那个人。--------------------蒋冬河,一个尽职尽责的电子宠物饲养员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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