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想来找您借几本名家的字帖。”
李奉渊隔着屏风朝宋静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她让你来借的?”
李姝菀当初不过戴了他一顶帽子,之后立马洗干净了给他送了回去,哪里还敢找他借东西。
宋静如实道:“不是。小姐让老奴去外面买一本,只是外面流通的字帖定然比不上府中书房的,老奴便擅作主张来问一问您。”
宋静说得有理,李奉渊还不至于小气到连几本字帖都不肯借给李姝菀,他道:“书架左侧六七层,你自己拿吧。”
宋静道:“是。”
既然开了口,宋静想了想,试探着又道:“太子送小姐的桃花砚名贵,库房里的墨条粗糙了些,不甚相配,磨出的墨也不太好闻,少爷能否再赠些墨条给小姐。”
李奉渊道:“书架左侧上方的木盒子中。”
宋静听李奉渊允得痛快,接着顺杆往上爬,又问:“库房中的纸笔也是从街上买的便宜物,少爷您能否再赠些纸笔给小姐。”
他一要再要,李奉渊失了耐性:“你不如将我的手砍下一并给她送过去。”
宋静垂眉讪笑一声:“老奴知错。”
他转身去架子上取字帖和墨条,行了几步,忽然又听见李奉渊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纸笔在靠墙的柜子里,沉香木盒中的笔别动,其余的你自己看着拿。”
他说完顿了一瞬,又道:“这些东西以后若需再用,不必再问我。”
宋静露出笑意,温声道:“老奴替小姐谢过少爷。”
正月过罢,天地渐渐回暖,身上的衣裳也薄了一层。
二月初五,学馆开了学,李奉渊每日既要去武场,又要跑学馆,比以往更忙碌。
李姝菀有时候起得早,便能看见他从武场回来沐浴后又背着书袋出门,目光里隐隐有些艳羡。
李姝菀没提读书的事儿,但每天早晨都会一个人坐在窗前照着字帖描红临字,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柳素隐约看出来李姝菀想读书的心思,便问她想不想去学堂,可她却摇头,回答说“这样就很好了”。
有笔墨可写,就已经很好了。
府里奴仆的猜想是对的,李姝菀的身世并不光彩。她是秦楼里的女人生下来的。
李姝菀出生后,被人用襁褓裹着于深夜扔到了江南一家医馆门口,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但她身上的襁褓用料特别,是秦楼女子所穿的鲜艳衣衫裁成的,透着一股厚重的劣质脂粉气。
江南富饶,遍地都是吞金吃银的消遣窟。那秦楼楚馆里的女子有时怀了身孕,又不敢告诉别人,便会偷偷吃药打了,若是打不掉,就只能偷偷瞒着生下来。
李姝菀便是这么来的。
医馆名叫“寿安堂”,开医馆的郎中是个瘦巴巴的小老头,与耳背的妻子一同苦心经营着这小小一方医馆。
二人年迈,膝下无子无女,觉得李姝菀的出现是天意,便收养了她。
江南医馆众多,寿安堂地儿小,靠着给穷苦之人看病勉强谋生,其中不乏一些卖身染病的女人,很是可怜。
李姝菀自小便帮着郎中按方子抓药,方子见得多了,便认识了许多字,但写却是写不来的。
医馆每日人来人往,李姝菀见过许多病人。在她的记忆中,一个秦楼的女人总是戴着面纱频频出现。
那人并不让郎中号脉问诊,也很少开口说话,大多数来的时候都带着一张补气血的药方子,递上方子,让李姝菀给她抓两幅药吃。
极偶尔时,也会让郎中给她开一副堕胎药。而那之后,她便很少再来。
起初她半年来一次,之后越来越频繁,叁月、一月、半月,到最后每七八天便来。
可哪有人的药吃得这样快。再者便是无毒无害的药,按这样经年累月的吃下去,也要吃出病来。
李姝菀年纪小,没想太多,不过收养她的郎中和婆婆却猜到这个女人或许便是她的母亲。
卖身求生的女人大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自己都养不活,带个女儿更过不下去。
二人在考虑要不要将这猜测告诉李姝菀的时候,那个女人却不知为何消失了,接连好久都没再来过寿安堂。
郎中和嬷嬷便将这猜测瞒了下来。
再后来老郎中离世,李姝菀和婆婆二人相依为命,靠着余下的药材抓方子活了半年。
药材卖空后,寿安堂也关了门。实在没办法,婆婆便想着将李姝菀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
横竖是条活路。
可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本是靠身体营生的美艳女人,再见时却已容貌不再,好端端的手脸长出了吓人的斑疹。
李姝菀之前见过这症状,这是染上了花柳病。
女人临死想起来认这苦命的女儿。将李姝菀的身世告诉了婆婆。
也是在那时候,李姝菀才知道自己原是妓女所生,同时也是将军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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