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没有为何。”顾笙心虚的咳嗽一声,凑到华焉身旁小声提醒道:“你忘了上次啦。”华焉侧头,在顾笙挤眼的提示下,想起当初夜探含羞汀的情形。确实。“此贼许是厚颜无耻的女扮男装也未可知。”华焉撇她一眼,故意对众人如是补充道。“难道凶手是随机选择,想要杀掉所有来沈家探案的人?”有人开始瞎猜。“不会。”宁远出言。“据顾姑娘先前所言,此人袭击她,是因为在她房内翻找东西时被发现了。”“人影被发现后只顾逃身,并无杀意。”“此次袭击楚姑娘,亦是因为找什么东西被发现了。”“所以此人目的不是随机杀人,而是为了找东西。”“只是恰巧这东西同时跟楚姑娘和顾姑娘二人有关联。”沉思过后,宁远凝眸推测。“可是为什么当初凶手没有对顾姑娘下杀手,如今却对楚姑娘用了没骨钉呢?”同样是夜袭,怎么一次没有杀人意图,一次又有了呢?薛灵夙的疑问同样是大家的疑问。“许是顾姑娘房内人多,凶手没有把握冒险。”大家都知,顾笙房内的隔间里还睡着几个武功不错的师妹。“而楚姑娘房间只她一人,动起手来不易惊扰他人。”宁远想了想,如是猜测。若真是如此,便说明凶手果然如楚梦和顾笙所言。虽不至于全然不会武功,但想必也是武力低下,不堪入流的。“接二连三的出事,这沈家怕是住不下去了。”沉默了一会儿,人群中开始有人动摇抱怨。“是啊,我们这些江湖好汉是来替他沈家查案的,怎的连我们的安危都保证不了!”此言一出,多人应声附和。沈桓虽极力安抚赔罪,但不少门派仍是收拾东西告辞离去了。晌午,一日中最热的时候。沈桓为尽好沈家之心,因此特意对愿意继续留下来的侠士表示感激。他派出家仆给每间房送上了极为珍贵的解热冰沙。将冰块刨制成这样细细绵绵的沙状,定需耗费不少功夫。沙上还淋了提前冰好的醉酒樱桃汁,并辅以紫苏叶,中间摆放着鲜嫩可口的黄桃细肉。看起来确实令人食欲大开。楚梦端起闻了闻,想想还是放下了。虽然很想吃,但这里面放了酒。想起昨夜若不是醉酒,说不定就能生擒凶徒。楚梦叹息,世人说得不错,醉酒误事。她唤回家仆,令他将冰沙撤下去。“这……这等珍贵的冰沙,女侠当真不要?”家仆显然很诧异。这冰是从大藏窖里开启出来的,平日夏时只舍得供夫人小姐解暑食用。珍贵的很。“……不要。”楚梦瞅瞅冰沙,亦是忍了忍才将眼神挪开。“好,那小的就端走了。”家仆甚感惋惜的端起冰沙,边走边凑上鼻子。-----“你要做什么?”
不多时,楚梦突然听得门外一个警觉的声音响起。她打开房门一瞧,见宁远正在自己房门一侧。只见他收起了平日笑眯眯的神色,紧盯着旁边走来的一个家仆沉声发问。“怎么了?”楚梦见是刚才给自己送冰沙的家仆,便循声走上前去。在西园纳凉吃冰的其他人听得声音也纷纷抬头。自打得知了楚梦遇袭的事,宁远这一晌午便都在此处檐下纳凉,并未回房。“别过去。”见楚梦要往前走,宁远连忙出手,将她拦在了身旁。“你看。”宁远示意。楚梦这才留意到,刚刚还温和有礼的家仆,此刻面目竟十分狰狞。只见他眼睛尽力眦起,嘴角扯开,整个面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逐渐靠近楚梦的步伐亦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机械。“这是……”瞧见家仆的这番情状,薛灵夙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冰沙。“楚姑娘,快闪开!”薛灵风显然也看出了不对。他连忙将手掌在石桌上用力一送。桌上碗碟霎时被环绕的内力震的飞起,利箭般射向家仆。在薛灵风的提醒下,大家才发现那家仆竟顷刻间变了形状。他浑身的皮肤一瞬间皱缩起,好似体内的所有血肉同时蒸发殆尽了一般。脸部只剩一个包着黑紫褶皱人皮的骷髅模样,凹陷下沉的空荡荡眼眶里一颗充满血丝的眼球。由于肌肤的萎缩,这颗眼球显得尤其硕大诡异,直剌剌盯着楚梦。同时枯瘪的双臂像两根麻秆一样直直挺起,似要伸向楚梦掐住她的脖颈。饶是楚梦混迹江湖许久,仍是被眼前突变的景象吓得倒吸了口气。裹挟着纯厚内力的碗碟射在家仆身上,竟如破败碎叶般不堪一击,被卸了力道的坠落。诡异状的家仆似无人可挡一般逼近楚梦。宁远见状,暗自凝气。然而那家仆却突然加速,幻境残影一般的窜向前来。宁远来不及使出不鸣指,只得第一时间伸手抓住楚梦的手腕,将她拉至自己的身体后侧。“少爷!”见宁远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楚梦面前,长缨急急出声。他连忙一个飞身,挡在了宁远面前。与此同时,那家仆已然行到了最前,直挺挺的嶙峋双手涌出无比惊人的力气,一把抓住长缨的双肩。抓到猎物后,干枯嶙峋的双手挪下肩头,迅速钻进长缨的衣襟下,嚯的掐住长缨两侧腋窝肩胛,将他高高提起,似要将长缨的双臂齐齐撅断。随后家仆喉中咯吱咯吱作响,发出了悚人的狞笑。众人皆被眼前瞬息变幻的景象惊住。“长缨!”宁远焦急的拽住长缨的身体,阻止家仆将他提起甩出。“快,砍下他的双手!”薛灵风提醒一声,先于众人飞身过来。他将手中迷骨扇向右一旋,将扇骨中射出的一团青色挥向家仆。薛灵夙默契配合,在薛灵风将迷粉射出的同时,展开扇面,以铁镖头砍下了家仆的双臂。家仆口中的狞笑戛然而止,身躯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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