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作风。”
念及童年时初遇就被黎若撞见自个儿往欺负自己的同学书包里放蜥蜴,后来女装团建时同人起争执,也坦然告诉了他自个儿腹黑下套把对方吓到再不敢招惹的经历……程霁阳心知自己的“阴暗面”在他哥这儿一向被看得透彻,便也无心再作多余辩解。
“确实是。”但他仍想借此在黎若这儿讨个好,“但……你要是会心疼,我可以收敛一点的。”
他向着他哥抬起浑圆的纯挚的眼睛,“我是说真的。”
“程霁阳,我不想拿我自己的情绪来绑架你。”良久后,黎若默默低叹道。
脚踝上的药膏被悉数抹匀,黎若抽出纸巾拭了拭手指,又接着背过身去再未让程霁阳瞧见他神情。
“你该走你自己想走的路,无论哪件事上,都是这个道理。”
他将身躯整个转过去,他抬起腿作势欲走……一秒钟紧接着是两秒钟过去,时间像是紧挨着皮肤肌理拂动的纫草,让那丝丝痒意钻入毛孔,又油然地生长于喉口。
只这一瞬,程霁阳知道自己再不张开嘴给予它们出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将眼前这人挽留。
他将心一横,接着便倾身从侧面将黎若牢牢抱住,“……你怎么知道我最想走的路不是有你在的那一条?”
“哥,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哥,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倾身搂上他的程霁阳下巴抵上他的肩窝,双手也正在他的胳膊上交叉,独属于弟弟的味道久违地萦绕身侧,黎若难以自抑地陷入一刹那的怔忡……
他轻轻咬住下唇试图将汹涌的情绪整理,“你先放开我……”
程霁阳两条手臂收束得更紧、一双眼帘低低地阖上……短短一瞬,他像是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追着黎若跑的无法掌控任何事的孱弱的孩子,好似一将牵系着他与哥哥的手放开,往后余生,他便就此什么也抓不住了。
“我不走。”认输一般地低叹口气,黎若柔声抚慰,“你乖……”
仿似向来用功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作为奖赏的一颗糖,程霁阳眼睛一亮,又终于将双臂缓慢松开。
“我不是非要让你伤怀难过才罢休……”忆起白日里俞勤锋那潜伏在平静知礼表面下的隐秘控诉,黎若坦承,“更没想过要用冷淡的态度来故意钓着你。”
黎若再次回过身,又格外认真地看向令他珍爱了这许多年的他的弟弟,“但我是真的觉得,你没有必要非得在我身上执着。”
“我是你的亲生哥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对事情的认知、或是阶级的差异。”黎若无奈地叹道,“我们在一起,是真真正正的乱伦。”
“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针对这一点,我们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了……”念及在医院时程愫不惜代价也要令程霁阳同自己撇清关系,黎若苦笑道,“想必,就连程阿姨,都已经猜到我们的关系了吧?”
“过去几年,哪怕身边没有我,你也一样能好好的。俞先生和金先生都是很好的朋友,和他们在一块儿那个无拘无束尽情创造的你很好,好到确实让我有时候都……忍不住又被你吸引。”
低头艰涩地牵动嘴角,黎若坦言道,“所以,明明可以有选择,你为什么非要挑选最艰难的那一条路来走呢?”
“程霁阳,你并没有你想象中地那么需要我,不是吗?”
“那——在遇见老俞老金的那几年以前呢?”闻言后沉默良久,倏然间,程霁阳唇角划出一道苦涩的弧度,又接着缓缓开口,
“在国外的那些年……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黎若一怔,又不禁失语地抬头望向他。
“我那时才十六岁,根本没有能力把控我自己的去向,你知道的……”
程霁阳眼神里延伸出经年的悲戚,那令正聆听的黎若都不由得沉淀出更肃穆的神情。
“那一年,妈妈带我出国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地记挂你,心疼你,离开你在纽约的每一天我都……想着你。”
程霁阳咧开嘴苦笑,整整十年后,他终于得以在黎若面前亲手揭开那创口。
很疼,但却也很值得。
“那种感觉一直在我的胸口堵着,那么满,那么涨……这种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对我的亲生哥哥抱有的情感,和我对绑架案的害怕和芥蒂模糊不清地掺和在一起……”
有水汽从眼底缓慢聚起,他无助地盈着那泪眼看向他的哥哥,“哥,你知道吗?它们真的快要把我压垮了。”
顿了顿后,程霁阳缓下那差些漫溢的泪,又继续道,“或许是妈妈她一直足够理性,她对我持续的教育洗脑终于起了作用,又或许只是我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有一天,我开始试着将所有的感觉感情全都屏蔽了,那天,我发现世界突然都安静了。我便错误地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再一次沁出艰涩的笑意,“假装忘记恐惧的同时,也假装忘记……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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