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新店开张的那天,程霁阳带着成雨在相邻的马路上悄悄注视。
他眼看着他一早托人送去的花篮被淹没在其他的花篮中,又见周围邻居用声声祝福将他哥高大的身影簇拥在其间。
他哥虽然自小性子偏冷,但行服务行业显然令他不得不与人打交道,何况他又向来有一副助人的好心肠——那日仅在小镇兜了一圈,程霁阳就已听到无数声小黎哥的呼唤,便也可想而知黎若的好人缘。
杜瑰芳今日自然也来到了市里,一块儿庆祝之余,也是帮忙协助亲子的新生意。
那妇人忙忙碌碌间一抬头,程霁阳的熟悉的脸便从鲜花着锦间露出来一小半。
程霁阳礼貌地点头笑笑作为招呼,又紧接着竖起一根手指在双唇前示意——他并不想让黎若知道他来过。
二人如今关系逐渐冷淡,他不想为黎若再添多余的压力。
杜瑰芳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却依旧掩不住神情的讶异,一对儿同黎若极相似的桃花眼涌上惊异,又很快落寞地垂下来。
他们兄弟曾那么亲近亲密,却偏又生出血淋淋的意外横亘在二人中间此生难平。
这段时间的重遇与走近虽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却好歹可以在这都市里彼此互相有个照看,但如今却又不知何故地……
程霁阳知她心中猜测,也不由心中一酸。
但或许,这酸涩就已是他和黎若最好的结局。
深深吸一口气,他最终还是朝身后挥了挥手,接着带着成雨同随行的那两个安保转身离开。
一回公司,就又见沈以柯端着杯冰美式出现在会客区。
眉头一紧,程霁阳随口应对,“你怎么又来了,一天天都不用上班的吗?”
今日的程霁阳本就低气压,自然也匀不出什么多余的好脸色给他。
沈以柯摊了摊手,“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程总要求好严格啊,中午都不让人休息的么……”
“你少装无辜。”
嘴上虽然强硬,程霁阳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友人的一路跟从。
任沈以柯一路跟进办公室,程霁阳也并不予以理睬,只自顾自地坐上会客区的沙发。
低头间,又看到茶几上秘书安排的、荤素搭配且干净卫生的午餐外卖,霎时间,程霁阳微微愣了愣神。
抬手轻轻揉上鼻梁,他不由得闭眼溢出一声低叹。
“kev,你是我非常重视的朋友没错……”再睁开眼,程霁阳面上是难掩的疲惫,“但我没办法因为这一点,就在感情上做出违心的决定。也请你不要再试图用你的步步紧逼来影响我。”
“我当然了解。我也没有在逼你干什么,别多想。”
沈以柯手上沾着冰美式杯身上的水珠,贴近程霁阳惫怠的太阳穴时,诚然令他感觉到一丝舒服的沁凉。
“无论你最终答应与否,无论你究竟怎么想……”
他边直视着程霁阳,边缓慢地勾起唇角,同学多年,程霁阳竟难得从他这一向沉稳过人的友人眼里,瞥见一丝独属于莽撞少年人的、纯粹的意气。
“我只是想要追你罢了。”
这天过去,沈以柯像是由此正式开始实践他的说法。
一连几天,程霁阳都能收到他托秘书送来的爱心便当,他未必能将程霁阳的刁钻口味都摸清,但一天速递近十个菜式品种,至少怎样也能令程霁阳将心仪的吃口挑中。
最新鲜欲滴的玫瑰,自然也少不了每日掬上一捧送到总经理办公室。程霁阳办公桌上的花束换了又换,最终显然已不耐烦,又电话勒令沈以柯停下莫要再送。
而沈以柯本人,当然也少不了亲自来程霁阳跟前刷存在感——以防程霁阳这么个工作狂有余地挑剔他不务正业,他便多数挑中下班或周末的时间。
时而要求搭个回酒店的便车,时而邀约程霁阳去邻市的公园露营……零零总总,时常是程霁阳接连拒绝四五次,出于精英家庭所培育出的基础的礼貌教养,也总得跟着再答应两三次。
如此攒出的相处时间前后叠加,到最后竟也变成几乎每周都要见面聚会。
若不是紧接着的那一个意外发生,沈以柯以为他当真能继续那么温水煮青蛙地等到某天程霁阳彻底习惯他的陪伴——他们二人,将会书写一个不同的结局。
沈以柯回国多年,加之相较童年时远在法国的程霁阳,他本就自小在这座城市生活,对市中心几家更具市井气息的小店也算心中有谱。
过去大多时候碍于洁癖,只觉接受不了小店环境。可奈何这家糖水店实在来回听朋友下属提了多次,也在网络上得知它已成为新晋网红店。
他知晓程霁阳一向嗜甜,无论在巴黎还是回到国内,常常是一看到被许多亚洲人嫌弃过于甜腻的马卡龙就挪不开脚步。
上一周会面所挑选的饭店,程霁阳嘴上不说,却依旧入口不多,想是自己依旧很难把准他的口味,或许也该是时候拿捏一个不会出错的选项……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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