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尸毒？”李沛已经恶心得不行，想到自己刚刚吃了那么大一条鱼，现在简直想吐。孟醒思考片刻后，从仓库拿出了自己的刀，蹲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的剖开了小黑狗的肚子，“中毒的话，肝脏一定会变色，可以根据颜色来辨别鱼肉是不是真的有毒，而且尸毒这种东西，我只在书上看见过。”看见孟醒这么利落的瞬间解剖小黑狗的尸体，李沛感觉胃里又翻滚起来。但是小黑狗的内脏颜色没有变化，孟醒把所有该查的内脏全部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收了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李静柏见他这样难受，走过来摸了摸还有些余温的狗脑袋，问：“我们埋了它吧，好可怜。”孟醒怔怔的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疼，但是冷不丁的很难受。他很难描述是什么感觉。不舒服，极度不舒服。气氛陷入到低谷，光线也越来越暗了。李沛提醒：“快天黑了，我们快一点，五点半就要回屋子里。”这么一说，孟醒愣住了，喃喃自语起来：“尸毒——尸毒——”他突然脱掉了衬衫和牛仔裤，坐在地上开始解鞋带。李沛立即给李静波挡眼睛，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度，“你干什么啊？”孟醒不回答，脱掉鞋袜后，站起来一个猛子扎进山涧内，直往最深处游去。李沛这才意识到他是觉得山涧里有东西，脸色肃穆起来，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心神不定的走到山涧边去等孟醒。两分钟之后，孟醒终于从水下冒出来，他手上抓着两根骨头，因为山涧水太冷，他冻得皮肤发白，哆哆嗦嗦的爬上岸后，把手里的骨头往地面一扔，一字一句说：“水下全是腐烂后的尸骨。”“什么···什么意思？”“至少有几十具尸体，死了十几年，这些鱼···在这种地方没有吃的，应该是吃腐尸长那么肥的。”孟醒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后，立即穿好衣服。李沛感觉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他转头猛地干呕起来，因为刚扣过嗓子眼，已经吐完了，现在只是干呕吐黄水。“太恶心···太恶心了，我还吃了那么多，怪不得——那鱼长得那么奇怪！”李沛接过来李静柏的纸巾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后 ，看见孟醒脸上有一种微妙的愉悦感，毫无一丝惊惧，心下更是恶寒。孟醒弯腰捡起了铁锹，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快速搏动着，不是害怕，是激动和幸福，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恐惧感。他努力平息着因为兴奋而发燥的喘息，然后不受控制的转头往祭台那边去。李沛还在平复心情，见他这古怪模样，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慌忙问：“你···你又干什么？”孟醒头也不回，“我知道——那口井是做什么的了。”
巫女孟醒的嘴唇紧抿，扛着铁锹，快步走到小广场那个篝火台边。刚刚因为小黑狗忽然暴毙，他那一瞬的失控和痛苦只不过是幻觉似得。跟在他身后的李沛和李静柏都没注意到他紧紧握着铁锹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你···你知道什么了？”李沛忍不住问，一只手还不舒服的摸着喉咙，仿佛感觉那股恶心感还没有散去。孟醒看了一眼篝火台，因为光线变暗，下面变得更加幽深。他扔下去铁锹，自己也跳下去。李沛看见，连忙上去问：“你要挖什么？要不···我来吧···”孟醒紧绷的脸上看不出来情绪，他没接话，只是用掘土的声音回应李沛。篝火台比想象的要深，因为这里作为祭台使用过很多年，底下满是沉积的火灰和烧干的焦土，难以撬动。孟醒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但他一声不吭，狠狠一铁锹撬在一块石头上，发出刺耳的钪声音。随即，他缓缓停下来动作，弯腰在乱石块里扒拉起来。“是什么啊？”李沛好奇的走上去，想伸头去看。他刚刚走过去，孟醒就从里面掏了个圆乎乎的东西朝外面扔出去，正好扔到上前来的李沛怀里。他本能的低头去看，就见一个沾着泥土和黑灰的森森头骨，正和自己四目相对！啊——李沛吓了一跳，慌忙扔出去，但是反应了两秒后，他又重新捡回来，脸色虽然惊慌，但还是藏在了身后，对一侧的李静柏说：“静柏，你去给狗狗挖个洞，我和这个哥哥，有点事，乖。”李静柏点点头，很乖巧的走开了一段距离，找到一个可以看见他们的地方，蹲在地方开始挖洞，埋葬小黑狗。孟醒已经从那篝火台里挖出来了好些人骨，他挖出来一个就看一会，仿佛在找什么。地上已经被他扔了一堆大腿骨、头骨、肋骨……天渐渐黑了。李沛拿出手机。显示五点十分。“我来吧，你上来休息一会，天快黑了。”李沛把手机塞回口袋，按住了孟醒机械般的动作。随着动作停止，孟醒似乎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了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回，村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气温也低了不少。他摇摇头，“不需要继续挖，没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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