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叙手上多了两件衣服,一条新毛巾。他乖顺地点头,“要。”游叙拿走他手里的照片,随手扔在一边,又拿走他手里的汽水,放在一边。打开房门,给谈梦西让出一条去洗澡的宽阔大道,他又说:“别洗太久。”谈梦西僵硬地起身,心里藏了很久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他看过片子,听圈子里的人说过,对一切并不懵懂。游叙连吻都充满了侵略性,能把他压到肋骨断裂,那将会是他对游叙最真实的接纳。他知道,他会在这份压迫、窒息和痛苦中获得愉悦的。此刻他不怕痛,甚至不怕死,内心正有个春天,从全身骨缝里探出头来,急急地期待。不知道怎么走到浴室,又不知道怎么洗了澡,谈梦西分不清东南西北,衣服也穿反了。反了的衣领勒住他的脖子,喘不上气。他从炎热的客厅走进冰凉的卧室,然后被打横了抱起来,一瞬间腾空,摔进平整的大床。在新鲜的牙膏和沐浴露香气里,他们没有休止地接吻,用力挤压对方的脸,费尽空气地吮吸,湿淋淋的发梢到处撒水珠,把床单枕头滚得一团乱。谈梦西要停下喘气,游叙不让,摁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的唇跟自己分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游叙翻身压住了他,他紧闭眼睛,肋骨的确感受到了巨石般的重量,不止肋骨,还有胸口,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呼吸,手脚软绵绵地摊着。看不见,嗅觉和触觉变得极其灵敏。他闻到游叙的枕头,好好闻,被子有太阳的味道。游叙面对面抱住他,呼吸喷他脸上,潮湿,滚烫。游叙轻捋起他的衬衫,一双手在他身上发了疯地摸。摸哪儿,他哪儿就哆嗦,明明不害怕,却控制不住地往后缩。游叙把他从衣服里剥出来,这会儿不讲究整洁,一件件扔地上,凑他耳边说悄悄话:“我做了准备。”他无济于事地抱住自己,鼓起勇气,睁了两秒钟眼,看见游叙单膝跪着,伸长胳膊拿床头柜里的东西。他认识套,那个半透明的小瓶子,好像是润 滑的。听觉在这时候也闯出来了,谈梦西的心里在打鼓,震天响,能清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同样能听见游叙的心跳和喘息。两道慌乱的声音交错,企图找到同一频率。游叙的手掌很烫,分别扶住他的膝盖,缓缓往两边打开,“可以吗?”这样了还问可不可以,真够道貌岸然的。谈梦西羞得说不出话,抬手臂遮住自己的脸,胡乱点头。游叙家庭条件好,把这儿子养得发育惊人。
谈梦西哭了好多次,掉进狼窝似的,叫人啃得没脾气没骨头,真诚收回对游叙“正人君子”评价,永不使用。游叙口头心疼他一万遍,又是替他擦眼泪,又是反复关心他的反应。行为极度符合这个年纪的男人,疯狂,莽撞,索求无度,看他用咬枕头来堵住尖叫,只是放下他的脚踝,不放慢速度,一点儿也不委屈自己。这二十二年来积攒的寂寞,全部宣泄给他了。整洁的房间像遭了贼,象征游叙童年的玩具们在地上,从头至尾没人看过。书桌桌面空的,书全扫地上了,布满一个个交叠的雾蒙蒙的手印。谈梦西全部承受完,瘫着没动,喘气都偷偷的,生怕喘大了声,又被人提起胯骨。游叙还在乐此不疲吻他的手背,亲得“叭叭”响。他全身酸的,连眼皮都是酸的,“下次别到你家。”羞耻,恐怖,几乎要发心脏病。游叙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道:“我觉得去酒店像偷偷摸摸, 临时的家跟所有蜜里调油的情侣一样,游叙在外面找了间短租房。一室一卫的小公寓,没有厨房,作为过渡使用。谈梦西下个月得找地方实习,游叙根据他的实习医院决定下一个租房地点,方便谈梦西吃饭住宿,也方便自己谈恋爱。入住临时小家前一天,他们过得很有仪式感。花,游叙在路边买的小雏菊。晚餐,游叙带谈梦西去吃海鲜自助。谈梦西跟室友们在学校附近吃过自助,没来过这种,那些菜为什么只有一小份,不是一大盆。他来不及拘束,游叙让他跟着自己走一圈,看看有什么想尝的。他不太好意思地随便看了几个盘子,游叙把他请回座位,还倒杯酸奶给他,没给他拘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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