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的公司是最热闹的,有提前牵狗来望京街遛的狗爸狗妈,也有脱了西装就是个镶钻小吊带,在公司洗手池补个妆就踩着高跟鞋去隔壁798喝酒的都市丽人。那年头少有人会自愿加班,个个生活里都充满了赶不走的闲情逸致。
孟决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楼下的人鱼贯而出,落日余晖在建筑墙壁上反射成一个亮闪的光圈,他被刺得眯起眼睛,便放下窗帘,展了展腰,拿起车钥匙,走了。
出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成烨,那人穿着铅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身姿笔挺,面容冷峻,举手投足十分沉稳老练,他看了眼腕表,朝孟决客气地点了点头,“孟总。”
孟决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成烨除了是青茂的合伙人,还是其他几个公司的独立董事,所以并不会经常在他们公司出现。
他回过神,连忙摆摆手,对于孟总这一称呼嗤之以鼻,“可别,成总,折煞我了。”
成烨抿起嘴唇,似乎是笑了笑,但紧接着又公事公办道,“青茂大概明年就能上市,sse主板,这几年的绩效考核和审计报告我都看了,没什么问题。”
他顿了顿,微微低头,语气里多了些抱歉,“还是多亏了你,咱们公司的盈利规模在风投产业这块已经做出去了,再加上这几年股票市场条件也还不错,监管那边我也会提前打好招呼,你可以尽管放心。”
孟决眉毛一扬,语气中难掩雀跃,“那就提前恭喜成总了。”
两人一同进到电梯里,成烨按下楼层,道,“同喜。”
孟决在电梯镜里整了整领子,不再言语,镜中男人年轻自信,意气正盛,他勾起嘴角倚在一旁,想着一会儿便要找个知情识趣的庆祝一番。
青茂创投是孟决和成烨上大学时注册成立的公司,孟决做执行总裁,行事果决,成烨做首席财务,谨慎细致,两人既是gp也是lp,配合十分默契,公司迄今为止运营了四年有余,在北京做出了不错的成绩。
孟决为这个公司付出了不少心血,在公司成立初期他没少在治理运营和基金管理上花心思,他那时还在学校,一边应付着期末考试,一边忙着融资注册,统筹人力资源,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考完试后发了好几天烧,成烨才接手做了点收尾工作。
要说他俩有什么密切关系,那倒也没有,成烨算是个罕见的有智商有学历的太子党,家大业大,年纪轻轻就做了不少创业规划,不止有这一家公司,拉孟决入伙是因为他脑子清醒,很会敛财,不像别的太子党一样挥霍无度。而孟决答应,是因为成烨出资70%,他只用拿30%,最重要的是,他俩不熟。
孟决的原则是不和朋友做生意,章北迦一开始听说了也想加入,硬是缠了两人几天,孟决不同意,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章北迦气不过,在宿舍大动干戈地跟他吵了一架,说不住你们的地方了,老子要回“娘家”去。
成烨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阻止,他看着孟决有些无奈地斜倚在宿舍门口,在章北迦抱着褥子怒气冲冲往出走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辆车钥匙,挂在手指上,随意地挡在章北迦眼前。
北迦一愣,心里明白是明白了,但面子上还得端着。他斜了一眼孟决,看着发光的钥匙说,“不跟你计较了,宝贝赶紧揣我兜里。”心里却在乐呵呵地想,还是我跟你好,成烨算老几,就算跟你开公司也影响不了老子的地位!
听众成烨全程不置一词,孟决不在乎他怎么想,也知道他自己根本也不在乎这类事情。孟决能看出来成烨也并不想让章北迦加入,他这人向来慕强,常出没于精英圈子,不喜欢他们这种没有正行的玩乐之人,容忍他也只是量他会赚钱。
但孟决不止一次觉得他可能是有点恐同,他的性取向不算秘密,他身边的章北迦也是个张扬的主,他和成烨认识多年一直“相敬如宾”,除了公司年会上一起坐一坐,别的时间手机关机全靠eail联系,甚至在圈子里应酬,两人打声招呼还有人好奇地问“原来你俩认识啊?”下一句必然是“什么?是青茂的孟成?”
电梯落入停车场,孟决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拉开了距离,“走了成总。”
成烨点点头,平淡地说,“回见。”
孟决把他的那辆黑色gc开出车库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原野说他今天考完试就放假了,他看了眼时间,现在过去学校接他应该正好,便径直掉头。
他从没去过原野的学校,还有些期待,公司的好消息他也想给那小子炫耀炫耀。
结果没开几米,堵上了,孟决才意识到这是周末的晚高峰,他跟着车屁股挪了十分钟,左边的建筑地标还在视野里支棱着,孟决的好心情快被磨没了,他打开车载广播,听了会烂俗的流行歌,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祝景言在三环内躲着交警飙车,祝景言少年心性,喜欢刺激,他解了安全带就踩在他阿斯顿马丁的真皮座椅上,一手拿着被风吹散架了的玫瑰花,一边吹着夜风唱起了情歌,但有些跑掉。
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爱你的每一个瞬间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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