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用坠落证明换季
可我昏昏沉沉没有办法醒
天是亮的却布满乌云
所有焦距被闪光判了死刑
你想做什么英雄
我看你不过是佣兵
我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我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孟决发现,原野和霍军唱歌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单从声音上来说,霍军总是粗粝而深沉的,那嗓子像在酒缸子里泡了好几年,而原野的声线还有种少年的硬朗和干净,像马背上的春风,恣意撩人的同时刮得脸蛋子有一点疼。
但更微妙的是,霍军不管唱多躁动不安的歌都能抱有一种旁观者的冷静,他眼神游离、迷荡,好像只是在表演,甚至在他偶尔晃动的长发里,还能拉扯出几分与震耳欲聋的音乐所不同的铁汉柔情。
而原野不是,他就是最野蛮最生硬的那种唱法,把自己完全撕开,裂口从喉咙眼开始,一直延伸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眼神坚定,眉眼压得极低,即使额前的刘海盖住了部分眼睛,也能看到他眼里反复跳跃着毫无热情的火焰,和迷茫、忧愁中的暴虐,好像下一秒就会提着琴冲上来干你。
:今天一起床我就头痛
不管吃了几瓶药都没有用
心情有一些莫名的焦躁
你离我越远越好
外面有橘色的加州阳光
我却躲在自己孤独的黑洞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就是请你leavealone
不知什么时候鼓声已经停止了,寂静的地下室回荡着吉他激越的旋律和清脆的人声。
孟决攥着鼓棒的掌心潮湿,他看着原野又踩了一脚效果器,给吉他去掉了失真效果,换成了fuzz,重新弹起了开头的那段,像海豚叫一样的泛音旋律。
:今天我心情有一点懒懒的
可是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
好像有一些悲伤的征兆
可是病因不知道
我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我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琴音刚落,地下室就恢复了空旷的寂静和漫无边际的阴暗,孟决和原野短暂地对视,感到心脏在剧烈地撞击他的胸腔,像底鼓踩出的余震。
原野叫到他第三声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话筒还没关,他听见原野的话带着一点混响从潮湿的空气中飘来,“哥?你怎么打一半就不打了。”
是吗?
孟决低头看了一眼鼓棒,还被他攥在手里。
他不能一心二用,大概是原野唱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法打鼓了。
孟决用着十分不好意思的语气说话,身体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后面拍子乱了,别说,还挺难的。”
原野勾起嘴角笑了笑,关掉了麦克风,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还有哥觉得难的事情。”
啧,难就难在这里,孟决一时半会儿听不出来原野这句话到底是假装不经意地跟他撒娇还是在对他阴阳怪气。
这前者他没见过,后者倒经常听。
所以他保持沉默,直到原野收起了琴,拔掉了所有电线。
他觉得他该说点什么了,于是他说,“你还是像妈妈。”
原野仰头灌矿泉水的身形抖了一下,他说,“哥,好听吗?”
孟决认真道,“好听,很好听。”
他有一点能理解原野了,在打鼓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很纯粹的爽快,在那一分钟里他只能够专注于音乐本身,在迷人的鼓点里他宣泄,掌控,释放,获得某种干净直白,不被污染的愉悦。
或许这就是霍军说的纯粹,他想,音乐或许并不是一个情感过剩堆积的无聊产物。
原野说,“那你以后就早点回来。”
最后这句话孟决没听明白,完全没逻辑的,但是面对原野,他还是说了好。
原野惊醒的时候钟表指针落在凌晨两点十分。
房间里一片黑暗,空气潮湿,心脏在他的胸膛里剧烈地震颤,像刚落下音的铜管,令他周身发软。
喘息中,他睁开眼睛,瞪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身下坚硬的实木床紧贴着他的身体,他回过神来,刚才只是梦境。
无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劫后余生似的动了动手指。
长发女人又一次在人工湖旁坠落,那双血红的眼睛又一次与他良久地盘旋、对视。
良久,那称得上是血腥的画面渐渐地从眼前暗淡下去,而被凝视的紧张感依旧没有消退,原野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猛得睁开。
半晌,他坐起来,趿着拖鞋,推开卧室的房门。
孟决回来之后没着急睡觉,他打开电脑,翻阅了一遍工作邮件,先处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企业内部问题,随后打开成烨转发给他的两个提案文件,说他初筛了一遍,觉得这两个不错,让他再处理一下,孟决挑了挑眉,寻思这人今天还亲自工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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