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很多时候都不安稳,他睡不着,多半都会写字,我就在旁边给他研墨,偶尔我会去附近的寺庙里烧香拜佛,保佑他身体康健。
有时候我甚至能在庙里看到我的师祖,我多半都是不拜他的——毕竟他又不会成全我。
但是我偶尔用余光瞥到他时,还能看见他对我不满的眼神。
所以我们平常的生活就是逗逗孩子,养养鸟,而且孩子渐渐长大,在她眼里,两个爹爹生活在一起跟平常人家并没有区别。
不过李正心身上有灵根,也是一个修炼的奇才,我开始教授她一些仙法——等慈松仙逝,我打算带着这个有慈松回忆的孩子回泰山,也当是这段回忆的纪念。
从这一年冬天开始,其中开始大病小病接着来,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命运吧?我说不清,我不去看他后来的命运,如果悲伤一定要来,我也不想尽早知悉。
陛下很重视他,当然也有可能是政治舆论,慈松四十二岁重病卧床时,他忽然发了一道圣旨,封慈松为丞相。
圣旨颁发时,他根本就下不来床,还是我替他接的。
他整个人都恹恹的,到了晚上的情况好了一些,将那道圣旨看了又看,忽然丢在一旁:“覆华啊……其实我忽然觉得,这个东西也没那么重要。”
我看见他的眼神从清澈又转为浑浊,有些像小孩儿的蜷缩在一旁,不敢看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春天这么冷。”
我连忙掰过他的脸,却看到他满脸眼泪……
我们两人相顾无言。
大约四月份,我们才前往京城,即将到地方时,在马车上,他精神好了很多,忽然间说起来要和我去寺庙拜佛。
“求求来世啊,”他神采奕奕,看起来不像是久病的样子——“顺便能一起去踏青。”
李正心在旁边听着笑了起来,她现在才七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和他爹爹一起踏青的机会也很少有,所以我看她是真的开心。
直到慈松将他从寺庙里求来的红绳给我系上,李正心还在在旁边偷笑。
“你戴着真好看。”
他又靠我靠近了些。
“阿爹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快要被她烦死了,怎么哪儿都有她?
“什么叫他呀他,我也是你爹呀,你不叫我?”
我故作生气的去扯她的头绳儿。
“她一个小丫头,你跟她计较什么?”
慈松缓缓拉过我的手腕,我故意将他系过红绳的手和我系着红绳的手放在一块儿,朝李正心大放厥词:“你看,小丫头片子,你就没有吧?”
就这样,我们闹了一会儿,慈松有些困了,便靠着我看了一会儿书,但我也不知道他是看我多一些,还是看书多一些。
只是我肯定不会明说,在心里暗喜罢了。
虽说难得这么开心,但我自从上了这辆马车,就一直感觉不安,等我们到了地方,我才松了口气。
当我下车准备等会儿扶着慈松下来时,他过了许久都没有下来。
“阿爹正睡着了呢。”
李正心弯腰出来,一下跳下马车。
“爹爹,你去把他抱下来吧。”
怎么可能?我瞅了一眼车旁边的队伍:下面的人那么多,我怎么把他抱下来?于是我只好试探性的叫了慈松一声,上马车看时,他看起来睡得正熟。
“快醒醒啊,要不然我真得听丫头的话,抱你下去了?”
我捏了捏他的脸,看着他的无动于衷,忽然明白了什么,才抓起他的手腕,探了脉搏。
直到那一刻,我才想起了他曾经对我说的:或许那些东西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在最后关头,他真的舍弃了这一切。而我也只能说一句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了。
我将慈松的尸首带回了泰山。
泰山灵气充沛,足以温养他万年不腐,师祖自始至终不肯见我,我也不甚在意。反正是我自己背上来的,他又没出力。
不过,我也不是每天都来看他,我辞官不干了,成了一个散仙,多半的时候我都带着他的小半截头发云游。
我带着他的头发,就像带着他一样。
南山也变成了一座空山,谭言成仙后拜在药师门下,偶尔我们会见一面。
毕竟没有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天下终无不散之宴席,各人自有各人的际遇。
说起来,现在南州越来越繁华了,此间固然有皇权的影响,但不可避免的,南州越来越像一个文化交流聚集之地,无数名士相聚于此。
我站在南州的城墙之上,眺望着这一片让我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慈州了。
或许在老百姓的眼中,他一直都还活着。
想当年,我经过那些祠堂,看着祠堂中央摆着的那些名卷——我只觉得他们都有的,慈松也应该有……
我为他建着祠堂,有时一些与我们两人相熟的人也会来帮衬,只是他们已经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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