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索留姆的确没让斯黛拉休息。不过,不是因为他们彻夜欢爱,而是因为索留姆肚子绞痛,痛了整整一晚上。斯黛拉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照顾自己新婚的丈夫。
翌日,早起聚在一起劳作的村民们发现索留姆不在,于是笑着问缇默鲁:“我们的小瓦斯塔怎么没来啊?不会是还在和他的娘们奋斗吧!”
早上去问候老瓦斯塔的时候,缇默鲁得知索留姆腹痛了一夜,至今还没好。他为索留姆没能与斯黛拉圆房短暂地高兴了一下,随后便因斯黛拉的焦急而眉头紧锁,不由得担心起了索留姆。当然,他不是担心这个混蛋,而是担心斯黛拉因为这个混蛋而过得不舒坦。
老瓦斯塔推测索留姆是吃坏了肚子,毕竟这家伙昨天因为高兴,没少往嘴里塞东西。但是,瓦斯塔们不希望外人知道此事:索留姆吃了领主送来的东西,然后吃坏了肚子,这件事要是传到领主耳朵里,那就麻烦了。因此,老瓦斯塔要求斯黛拉和缇默鲁保守秘密,绝对不可以对外声张。
“不要担心,斯黛拉。”维德安慰儿媳道,“你的丈夫壮得如同一头小公牛,他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知道了,父亲。”斯黛拉回道。
“缇默鲁,”维德转而对缇默鲁说,“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我知道了,先生。”
答应过要替瓦斯塔家保守秘密的缇默鲁,面对村民们的质疑,只能敷衍道:“谁知道呢。”
众人也没太在意,想着毕竟是新婚,难免会放纵,等到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能够见到索留姆了。
没想到,三天过去了,村民们依旧没有见到索留姆。人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相继前往瓦斯塔家询问具体的情况,这时才得知索留姆的病情。
相比于三天前,索留姆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他吃不下东西,也无法排便,只能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村中的老者见此情形,叹了口气,遗憾地摇着头。
人们问他摇头的原因,离开瓦斯塔家后,老者才开口道:“没救了,小瓦斯塔没救了。上次像他这样的人,在床上躺了七天,随后就入土了。”
老者的说法乘着风,飘进了瓦斯塔家新娘子的耳中。
新娘子当着丈夫和公公的面不动声色,默默照顾着两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男人;直到两个瓦斯塔都睡下了,她才走出小屋,躲进羊圈,独自流着泪。
她哭泣的声音很小,小到难以撼动夜色的沉寂;但是缇默鲁对她的关心很大,大到除了天和地,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她,所以观察出了她的忧心忡忡,更因为对她的关心而难以入眠,因此走出粮仓,进而发现了正在啜泣的斯黛拉。
“斯黛拉?”缇默鲁走上前,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斯黛拉连忙擦去脸上的眼泪,“我没事。”
没事?一个人躲在羊圈里哭泣,怎么可能会没事?
“斯黛拉,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我会帮你的。”缇默鲁用他平时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来劝说斯黛拉,“毕竟,我也是瓦斯塔家的人;咱们是……一家人。作为家人,我有帮助你的义务。”
斯黛拉不想依靠缇默鲁,可是,她此时无依无靠,缇默鲁对她而言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溺水者面前的浮木,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依靠。
她捂着脸,无助地啜泣道:“怎么办啊,缇默鲁,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缇默鲁紧张地问。
“他们说……”斯黛拉哭到近乎窒息,艰难地挤出剩下的声音,“索尔没救了……”
提问之前,缇默鲁就猜到了答案可能是这个,或者说,他期望着答案是这个。真的听到斯黛拉这样说,他没有心想事成的欣喜,只有对斯黛拉可能会成为寡妇的担忧。
他希望索留姆死,但是为了斯黛拉,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希望。
他希望索留姆活下去,这样才能避免斯黛拉成为不祥的寡妇。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缇默鲁拍着斯黛拉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我们去城里找医生,医生一定会治好他的。”
“可是……”斯黛拉哭得更凶了,“我们没有钱,没有可以寻医问药的钱……”
瓦斯塔家刚办完婚礼,手头一定很紧张,索留姆病得又那么重,估计要用不少钱。
缇默鲁不希望斯黛拉继续难过下去,因此对她说:“没关系,我有钱。实在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出去借。放心吧,一定可以凑齐治疗索留姆的钱的。”
“真的吗?”斯黛拉泪眼婆娑地望着缇默鲁,“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斯黛拉。”缇默鲁说,“你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城里找医生。”
“好!好!”斯黛拉感激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缇默鲁。”
“不用谢。”缇默鲁催促道,“快点回去吧。”
“好。”斯黛拉擦去眼泪,快步走向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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