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琴边下楼边问,“怎么来了?”慕宁调侃,“不欢迎?”“不是,”廖松琴失笑,“早知道你们今天上门,昨天就一起回来了。”话说到这里廖奶奶又变了脸色,昨天是廖松琴相亲的日子,在他嘴里却变得无足轻重,仿佛小孩子过家家。慕宁轻咳,正要开口打圆场,就见廖松琴走到慕稚身边时停顿了一下,极其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抬手在慕稚额角弹了弹。“?”慕稚捂着额头,十分困惑。廖松琴收回手,双手插兜,走到慕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众人的视线视若无睹,自顾自问,“今晚留下来吗?”慕宁推拒,“不了,我还约了助理谈事情,你要真想招待我,回头到家了给我理间房出来,我带着阿稚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廖松琴乐意之至,“好啊。”慕稚听不下去了,生硬地转移话题,“晚饭有饺子吗?”“当然,”廖奶奶笑眯眯的,“你最爱的馅儿,还有你哥爱的,全都准备了。”慕稚探头,透过隔断的缝隙能看到保姆正在擀皮子,他找借口起身,“我去帮忙。”谁知他都要走到保姆身边了,身后有人跟着道,“我也来。”空气中浮动的面粉静止一瞬,慕稚一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下,不多时身边传来木椅与地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像是一记闷雷,廖松琴在他身旁坐下。慕稚努力无视这个存在感极强的人,拿过皮子,开始往里面舀馅。廖松琴饶有兴致地看,“动作又熟练了,偷偷包过?”借住在廖松琴家的这几年,慕稚亲手包饺子的次数并不多。廖松琴想到这一点,忽然意识到,慕稚可能是在学校参加什么活动,或是去朋友家做客时精进了手艺。慕稚被夸了,耳尖慢慢泛红,“嗯。”他一直想在慕宁回国前包出像样的饺子,像廖奶奶那样皮薄肉多,咬一口下去浓郁的汤汁混着鲜香的馅滚进嘴里,慕宁一定会喜欢。廖松琴夸完那一句,不再言语,只伸手拿了皮子也包起来。不知不觉,桌上成型的饺子越来越多,皮子变少,慕稚准备再包一个就去洗手。他站起来,下意识往厅里走了几步想叫慕宁帮他把袖子卷上去,结果视线里刚出现慕宁烟灰色的长裤,就听玄关传来熟悉的声音,热切阳光,喊着他的名字:“吱吱!” 亲情爱情能混淆吗玄关处,陆端率先走进来,身后紧跟着陆隅。
他冲慕稚大力挥手,随后快步走过来问好,“奶奶万事胜意!”老太太看了陆隅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慕稚,笑问,“你和阿稚认识?”陆家和廖家多有生意往来,再加上大学时廖松琴就和陆端等人走得近,廖奶奶对他们是熟悉的。就是不知道陆隅和慕稚怎么会认识,看陆家这小子的反应,关系还相当不错。“他们是大学同学。”偏厅响起廖松琴的声音,他走过来,视线在陆隅身上一扫而过,很快挪开,“想喝什么,菊花茶可以吗?”陆隅当然没意见,他问候道,“松琴哥新年快乐,我哥说你昨天凌晨还在和他聊工作,太敬业了。”廖松琴勾了勾唇,“睡不着,索性就工作了。下次不祸害你哥。”他看了眼身侧的慕稚,又看了看陆隅,舌尖轻抵上颚,面上没什么波澜地走去倒茶水。廖松琴一离开,陆隅和慕稚之间就没了阻隔,他伸手拉住慕稚的袖子,指着窗外,“雪又下大了,等地上积起来,我们去堆雪人吧。”上次那点糖霜似的薄雪根本没能玩尽兴,这次时间充裕,天公作美,没理由不去玩雪。慕宁帮腔,“让廖松琴把玩雪工具拿出来。”事情发展到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多人雪仗。陆端摇着头逃去偏厅,于是拿着一壶菊花茶走回来的廖松琴就成了替补,慕稚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谁知对方根本没思考几秒就点了头。慕稚睁大了眼。“我和谁一组?”廖松琴看起来还挺积极,上楼拿了外套,电脑工作消息闪烁个不停,他视而不见,只盯着正和陆隅站在一处的慕稚。慕宁看不懂他的眼色,自顾自举手,“我啊!”“……”廖松琴笑了笑,冷飕飕的,“行。”院子里积了薄薄一层雪,植被多的地方雪更厚一些,看得出已经被廖家小辈们糟蹋过,绿叶凌乱地从白色中探出来,四人一路走到庭院深处才终于见到完整的白。慕稚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大半指节都被雪吞没,照这个趋势下去,晚间雪就能彻底积起来了。他正琢磨着,背后阴影投下来,慕稚侧了侧头,“怎么……啊!”他猛地弹起来,原地跳了跳试图把后脖颈那个雪团抖出去,气得直呼其名,“慕宁!”慕宁看他一边哆嗦一边追自己,笑得差点摔跤,“怎么样,爽不爽?”场面一下混乱了起来,慕稚追着慕宁满场跑,陆隅搓了个雪团,他和慕稚是一队的,慕稚攻击慕宁,那他似乎就该攻击廖松琴。陆隅犹豫一下,猛地一掷雪团,原本站在原地看着慕家兄弟打闹的人竟然闪开了,接着面前一白,陆隅被廖松琴结结实实糊了满脸的雪,睫毛上都结了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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